皇太后不愧是浸淫宫廷几十年的人精。
殿中内侍,随太皇太后一同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
赵允承还是如刚才一般伏在地上,背上血水淋漓,蔓延到白色的衣服上,显得分外骇人。
鞭笞停止后便不如何痛了,郎君松开了牙关,发现自己浑身具是冷汗。
但这些都不是他眼下的顾虑,他顾虑的是那双离他不远的绣鞋,是否会向自己迈步过来,还是……任他自生自灭。
关于这个问题,秦嫀也在思索。
年岁不小的她,真的是个很现实很自私的人,并不相信什么永恒真爱,只相信等价交换,自己有多大的筹码,就去兑换多大的幸福。
一旦超过自己的承受范围,就该及时止损。
赵允承的身份和情况都是棘手的,根本不是她想要的那种平凡安稳的生活。
跟他在一起,或许也能打出满分结局,但需要付出不可想象的豁达和毅力。
秦嫀站在那儿想清想楚,是不是真的要给自己的生活找这样的刺激。
最后,她深呼吸了口气,做下了决定。
脚步声在面如纸色的郎君耳边响起,继而他看见两只雪白的柔荑伸到眼前:“起来罢。”
小娘子佩戴艳红的玛瑙手镯,好看得不得了。
“谢谢你。”赵允承将两只手交给她,弯眉笑眼地站起来,想说些什么,终究抿抿唇没说,只频频偷摸打量她。
秦嫀在看他的伤势:“这里有可以休息的地方吗?你的伤要管一管……”
赵允承点点头:“去我小时候住的偏殿。”那是他最早的住所,太皇太后一直留着,算是故居罢,终于可以带小娘子进去了,他颇为开心。
“……”秦嫀一边扶郎君过去,一边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好气,明明是个皇子,还非隐瞒身份要当普通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
到了偏殿,里面果然能住人。
秦嫀将他到榻边,把茶几移开让他趴着。
外头曹峰受命去传的太医也到了,仍然是熟面孔薛太医。
进来后,他立刻行礼道:“见过沈三公子,见过沈三夫人。”
见他装得这么敬业,秦嫀也不想为难他:“薛太医,快过来给郎君看看这伤罢。”
薛太医点头,连忙去看赵允承,然后倒抽了一口凉气:“这这这,您遇刺了?”
赵允承眼下是一只惊弓之鸟,恨不得立刻把薛太医狠轰出去,好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