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你说要吃些中国人吃的东西,是什么?”
他竟还记得那句话。
“前些日子买了个锅,想做一品锅,你听过吗?码放好了食物,从上往下有蹄髈、鸡,还有菜。不过这里我选读过农学,菜的品种和中国不同,菜也许要挑不同的来煮,倒是肉都差不多,”沈奚感叹,“来这里才晓得,不管洋人、中国人,吃的肉都一样,牲畜也一样。”
“难道你以为这里的牛会有六只脚吗?”傅侗文问。
沈奚默认了自己的傻气,接着说:“继续说那个,有留学生告诉我这叫大杂烩,他们说在家乡差不多是这么大的锅子。”
沈奚两只手比画着,约莫两尺的口径。
“和炒杂烩差不多?”傅侗文在猜一道广东菜。
“不,我说的这个是水煮的,端上来水还在沸。”
候在门外的少年终于憋不住,硬邦邦地接了句:“我们家乡管这叫‘全家福’,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还能放蛤蜊和鸡蛋,荤素搭配,各地不同。”说完又趁着傅侗文低头吃桂圆时,用她才能听到的声音责怪,“三爷早吃过。”
原来这样。
傅侗文早知是何物,却顺着她说下去,还佯装会错意。
沈奚抿了嘴角。
“为何不说了?”傅侗文回望她。
“三哥……”
“怎么?”傅侗文偏过脸来,想听清她要说的话。
可就是这个迁就她说话的姿态,将她到嘴边的话又截断了,灯是半明半昧,他的眼也是。
此人此景,是西沉的余晖,染满天际的火。
沈奚莫名地记起,那夜他出现在烟馆时的情景。
她被绑住手脚,蜷缩在肮脏的地板上,身边就是那个死人。身后是一条大通铺,木板挨着木板,那些骨瘦如柴的烟鬼就是一个个活死人,不留缝隙地挤成一排,握着烟斗在灯火上加热,一口升天,一口入地。有个乞丐在捡包烟泡的纱布,佝偻着身子半爬半行而过,多一眼都不给她。
官员被人唤出去不一会儿,傅侗文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