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脱掉鞋,把挂着的一边床帐放下。
这里床帐不似家里和百花深处的,布料轻薄。一放下来,就被外头风扇吹得全往她身上卷,何未用手拨开,刚要说,要不把床帐挂起来吧……
谢骛清的手已经扶在她脖颈后,亲到她的唇上。
“不用管这个。”他低声说着,手往床畔摸下去,像有电线插头落地的动静,风扇不转了,床帐也像没重量似地落了回去。
何未被他亲了会儿,替他将剩下衬衫扣子解了。
“原本想在百花深处,”他在她耳边说,“但我们之间,不想再拖了。”
她心里像火烧一样,被他的目光烫到了。
谢骛清不大爱说心事的,难得说一次,还是在这时候。
她倒是没想过在何处最好,只想过和谁。
刚回北京时,午夜梦回,她醒在大床上,摸到身边的斯年,以为是他,喜悦感涨到顶时,却再摸到细细的小胳膊,再被失落淹没。后来她就不敢带着斯年睡了,交给了均姜和扣青。
“其实闭上眼,”她小声说,“在哪里都一样。”
谢骛清笑了。在他眼里,她没长大过,直接,不藏心事。
她总觉有细微的声响,分神辨认了半天,记起窗户开着,是夜风吹他的那摞手稿。
“我去帮你先把稿子收到书桌上吧?”她紧张他的心血。
“不用。”
她下巴搁在他肩上,闻了闻,他方才一定喝了桂花茶。
见过谢骛清的人,联系不到温柔这个词。只有床帐里的少将军,解开衬衫,脱掉军裤的谢骛清才能被她见到这一面。她想,谢骛清在夜里上了床反倒没穿白日见客的西装,而是换回了军裤,是想以真实的谢骛清来面对她。
何未搂着他,将脸贴到他脸上,轻声叫他“清哥”。
他总是笑,不答应。
……
像一把火烧过了境,又像涨潮后终于退了下来。她的脸滑下来,挨着靠在他的颈窝里,一动不动。
蝉声像突然起来了一样。其实不过是刚才没心思注意,忽略了屋外的全部。
谢骛清摸了摸她的下巴,低头想看看她,她摇摇头。不想动。
抱了会儿,她睡着了,轻重呼吸落在他的锁骨上。
谢骛清不想吵醒她,也没法动,抱着她像抱个小孩子,靠着床边沿。他怕她着凉,把自己的衬衫披到她背上。
这样睡了有大概一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