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代下去还要面对什么?”
他最后一问不是对她,更像自问。
何未被他一番剖白引得更加难过。他在解释为什么要走,解释为什么放不下枪。
她轻摇头:“你没法留下,我没法跟你走,都是相同的坚持。不用解释。”
“但有些坚持,我确实想过要放下。”他说。
她没懂。
谢骛清低声又说:“我惯来讨厌牛羊乳相关的食物,只觉得腥气,无法入口。你喜欢的那个奶酪……试了十几次,还是不能习惯。”
她以为听错了。
他竟独自去吃了十几次?只因她说过喜欢?
谢骛清平静地像说一件应当做的事:“下次回来,我再去试试。”
“不喜欢,勉强自己做什么?”她轻声回。
“你既喜欢,就有可取之处,值得一试再试。”
她的心和人像没重量似的浮在那儿,说不出究竟即将分别的难过更多,还是听他如此说的欢喜更多。她遇到的公子哥儿多,听得漂亮话也多,若论漂亮话她能说出比人家更胜一筹的……唯独没遇到过谢骛清这样的,做始终要摆在说的前面。
里边开了锣,似在催他们。
“北京内城有个城门叫德胜门,”她抓住最后机会说,“古时出兵常从那里走,取旗开得胜的意思。”她努力压着声音,有些抖,怕声大了被他听出来。
“我知道,”他答,“这次很难从那里走。”
今日的谢骛清无法光明正大从德胜门离开,这是个遗憾。
“还有个城门叫安定门,”她接着说,“是过去出征的人大胜归来走的门。下次你入京,我在那里等你。”
安定门。
谢骛清轻点头。他记住了。
戏开锣,两人踏着热闹的鼓点儿进去的。
他被久候的人迎着带去主人家包厢,迎他的人还亲自为他披上了外衣。
“清哥。”她知今夜再难单独说话,心有一事忘了嘱咐,跟着上去两步轻声叫他。谢骛清脚步略顿,折返到她面前,轻声问:“怎么?”
楼内梁柱上被画满了藤萝,在一个个大红宫灯下,像极迷人心魂的戏中幻境。两人立在门处,最是惹眼的地方。
“几十万不是小数目。”她轻声说。
这恭王府是北京几十座王府里最贵的,主人家私底下找人估价也才估了几十万。他一把火就烧了人家几十万烟土,当然会被索命。但这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