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身去取了扫帚,回来将地上的碎片扫起来,装进塑料袋,又用布袋包好,拿透明胶带裹了几层,草草写了“小心碎瓷”的警示,然后扔进垃圾袋,又回来用拖把将地面拖了一遍,掌心抹了下地砖,确定没什么遗漏的碎渣,再去细细洗了手。
他回来的时候,季凡灵还站在原地,有点局促地,偷偷瞄了眼傅应呈。
男人立在光影交界处,沉思时周身气质冷恹,低着眼,慢慢转着左手乌金色的尾戒。
冷水反复冲洗过的手指干净颀长,骨节分明如竹,漆黑的戒面衬得肤色冷白,手背上清晰地凸起青筋的脉络。
看起来……格外的凶。
“要不,你算下那碗多少钱?”
女孩捏着手指,低声说,“我之后赚了钱,一起赔给你。”
傅应呈转尾戒的手指一顿,漆黑的眸子瞥向她,身上的戾气稍稍散了点。
“赔什么?那碗不是我买的。”
“别人送的,丑得我心慌,吃饭都倒胃口。”傅应呈不咸不淡道,“摔了正好,明天去买新的。”
季凡灵点了点头,准备说出在心里排演了半天的理由:“刚刚我呢,不是躲……”
“还有你这个拖鞋。”
傅应呈打断,没给她说话的机会。
季凡灵顺着他的眼神,低头,看到脚上那双比她后跟长出一大截的男士拖鞋。
“明天也去一起买了。”傅应呈淡淡道:
“——省得你穿着脚滑,多少碗都不够摔。”
*
他们能一起买东西的时间,无非是第二天晚饭后。
转眼时间又到了傍晚时分,快到傅应呈回家的时间。
橙紫色交织的晚霞从阳台投入空旷的客厅,在黑白分明的清冷空间里像晕染开的水彩。
做饭的童姨解下围裙,跟季凡灵笑眯眯地说做好的晚饭温在锅里,就离开了,女孩懒洋洋地瘫在沙发上玩手机。
她抬着手,袖口自然向下滑落了半寸,露出淤青的痕迹。
季凡灵无所谓地瞥了眼,过了会,目光又慢吞吞地挪过去,脑子里浮现昨晚的事。
……还好傅应呈误会她脚滑。
以后,她可不能再躲了。
手腕上好像还残留着,昨天男人一把握住时,指腹的温度。
奇怪。
他人看起来那么冷。
摸起来却是滚烫而灼人的。
周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