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未微笑着,点头。
其中一个日本军人说了两句话,翻译道:“有人举报,说盐厂的货物里藏了走私枪支。”
“枪支?”她笑意未减,“何家航运不送军火,这是惯例。有批文的我都不让上船,更何况是藏起来的。诸位在开玩笑吗?”
天津警察署的署长,认识何未,低声道:“二小姐不必为盐厂的人承担风险,他们说有,只管让他们去查。”
“话不是这么说的,”她摇头,“客人们的货进码头时,都报了关,也由码头的人验了货。如今已经送上船了,就因为日本人一句话,再搬下来重新验货,不合规矩。”
她说完,看署长:“再者说,此处不是日租界,日本人无权验货。”
翻译上一次去九先生家,见过这位二小姐,欣赏她的为人,听她说了这番话,脸色变了变,轻声劝:“二小姐,那卡车上是日本兵,你不让验,那些兵下来,都会强行验的。”
何未蹙眉,不悦地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威胁我了?”
日本人问翻译,他们交谈结果如何,翻译只得一五一十讲了。
日本军人对身后叫了一声,卡车副驾驶门被推开,跳下来一个军官,打开了卡车。卡车上不断有日本军人跳下来,手提着枪。
何未愈发不安,但面上毫无变化。
见惯了军阀混战的热闹,倒是不怕这些。尤其,她还是个将军太太。
她向不远处经理打眼色,经理沿着木扶梯跑上船,这边列队尚未完毕,方才登船的几位上将露了面,带着副官下来。
而谢骛清也像闻讯上了船甲板,带林骁和几位军官沿着木扶梯,下了船。
日本人本以为没什么,不过几个将军来袒护佳人。未料,谢骛清下了船,码头外,同时跑入了数倍于日本兵的人,身着便装,手里拿着枪。
他们都是郑家三小姐安排送谢骛清的。
场面一时僵持不下,日本商人和军官们轻声交谈数句,看向警察署长。
警察署长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前笑着问:“二小姐,这位是……”他不识此人,却辨得出这老旧过时的军装。
穿这身衣服的,能有这个军衔的人,大多不在了。
“这位是谢少将军,”她说,“谢骛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