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睛略有些花,便抬袖子遮了。高台当风,一时站立不稳,略晃了晃。苏恒将我揽在怀里,为我挡了风,道:“身上还是不好?” 我说:“略有些懒散,不碍的。” 苏恒便静默了片刻。他的身形氤氲在霞光里,艳色令人失神。 他把了我的手腕,道:“传太医看看吧,这个时节,正该小心调养着。” 我说:“不碍……他们还要在母后身边伺候,一时也走不开。” 方生已命人送了长弓上来,一色御林军的配置,弓弦绷得紧,指扣处漆色磨尽,露出染了些暗红的木制来,越显得弓身硬实。却只拿了一个箭筒上来,筒子里箭码得整齐,我数了数,只有十二枝。 周赐随手弹了弹弓弦。 苏恒没有接我的话,我便也不多说。 哥哥与楚平也是要凑热闹的,我从未见过楚平张弓,哥哥的射术我却很有信心。沈家家教森严,当年六艺哥哥都学得好,只是不爱显山露水罢了。刘君宇我虽也没见过,但想来他师从大儒,这些技艺也不会过于荒废,大约与哥哥在伯仲之间。 至于周赐……百步穿杨也有过,目不见泰山也有过,只看他想做到哪一步了。 以周赐的聪明,必然知道,若这一回他能压过刘君宇去,日后他挂帅伐蜀,便再无人能说些什么。若他有心避让,只怕苏恒也不会牛不喝水强按头。 他虽然才高名显,然而这世上还真没有非他不可的事。 我有心敦促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正想着,便听苏恒道:“输了的,三个月不许饮酒。” 周赐只默不作声的张弓,恍若未闻。 苏恒面上便微微泛起了笑意。 因着苏恒没有喊停,高台上舞乐便没有停,此刻已紧密如簇,嘈嘈切切。 四个人的弓俱已张开,苏恒只望了一眼,便道:“楚爱卿便不必凑热闹了。” 楚平道:“臣练过一些时日,把式不好,准头未必差。” 苏恒一笑,知道他是为谁勉强,也不再多说。 大雁警觉心不必其他的禽鸟,一只应弦而落,其余的必然拼命高飞。那个时候想再射中,更是难上加难。 因此哥哥与楚平都必然不会抢先。端看刘君宇和周赐谁抢得先机了。 我便望他们扣住箭羽的手指。 正想着,便听“嗖”的一声,四面侍奉的人已忍不住低呼出来。不是周赐。 我忙向空中望去,便见一只大雁旋转着从空中落下来。再望空中雁群,果然已缭乱起来,拼命扇动翅膀飞升。 周赐却恍若未觉,依旧专注的凝视着雁群,箭尖缓缓的移动。 下边已经有宫人拾了那雁举着,在底下呼叫着:“中了,中了。” 我便有些惋惜,纵然周赐这一箭也射中了,也落了人后。 周赐面色却平静如常,竟微微带了些笑意。一众人正疑惑,便听弓弦“砰”的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