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这就俯身下拜,道:“臣刘君宇,见过太后娘娘,皇后娘娘,见过刘良人。” 刘碧君侧身受了半礼。 太后又在那边咳嗽了起来,似乎气得不轻,上气不接下气,道:“方生,你去打听的消息呢?” 方生似乎也有些恼怒,却还是按捺了,不动声色的上前道:“回太后,臣出门便遇着刘常侍,并未来得及打听清楚。” ——让刘碧君的哥哥来报信,看来苏恒审问的,是太后身边伺候的人。 鬓角的伤口渐渐呼呼的疼了起来,具体伤在哪里我自己也分辨不出。抬手去摸,却被人挡住,原来先前跪在一旁的太医令己经过来帮我清理。 “不碍……”他颤巍巍道,“未伤了面颊。” 这就有些可惜了。红叶额角上的疤痕日日用刘海遮了,明明不是她的过错,却是她不能见人。若换做了我,必然干干净净的将额头亮出来,让我的仇人日日看着,夜夜心神不宁。 若伤在头发里,倒也像我藏着掖着似的。 我不由偏了头去看,太后到底用什么打的我。 却只看到一地碎瓷。有人落脚在碎瓷的间隙,袍据上云纹蜿蜒似水,鸣玉下漆黑闪金的绦穗低垂过膝。 苏恒回来得竟然这样快,必然不及收到方生传去的消息。 看来他在太后跟前,也是安插了人手的。 他俯身从宫女手里将我抱起来。我忽然就有些懊恼,自己装得太过了。 他声音略有些沉郁,“儿臣忽感身体不适,便先回宣室殿了……” 他停住脚步,身后跟着的另两个太医令只得在门外跪了。 “子瀚,你代联向太后禀明原委。你们三个留下来,悉心为太后诊治。”刘君宇并三个太医令叩头领命,清扬便也膝行着后退一步,跪拜了太后,起身跟过来。 太后声音里这才有了些慌乱和哀切,“三郎……” 苏恒身上略僵了僵,我便也说:“臣妾身上无碍……” 然而才开口,额角便又粘腻起来,有血从纱布下面流出来,顺着脸颊滑落下来。太医令说未伤了脸颊,我猜想,大慨伤在眉角或是太阳穴了。 我抬手擦了擦,却被苏恒按住——这就不是我不为太后说话了。 皇后毕竟不是普通人家的儿媳妇,若让朝臣知道,一国之母被太后打得头破血流,实在有伤国体。便是苏恒有心向着太后,这次也必定是当真恼了她。 要用这种法子才能从太后手里讨得半分便宜,我这个皇后当得,真是窝囊透顶。 外间天色仍是沉黑,弦月己经西移。 天高树低,漫天星斗。长巷深深,望不到尽头,高墙侧畔树荫的黑影柔柔的摇曳。风错高处吹过。 苏恒将我扶上马车,我侧靠在车厢壁,他将我拉过去,枕在他的肩上。 这一夜略有些闹腾,早该落钥的时候,东阙门却依旧灯火通明。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