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月明星稀。
郑晚瑶来到燕国后总会比以往晚睡一个时辰,左右没有困意,便靠在床前看庭中落花、银帘倒挂。
凉风第二次拂过鬓角的时候,沈霁临就来了。
从他的角度看,少女立身窗前出神,不由多了几分向往自由的味道。
于是沈霁临眼神便愈发晦暗几分,他歪头道:“你伤了苏若彤。”
不是疑问,是陈述。
“是。”郑晚瑶早知他听见风声肯定会来,从容不迫道:“她给我下毒在先,我自然要给她一点教训,怎么,沈公子是来兴师问罪的?”
沈霁临自然不是替苏若彤叫屈,争执的表面背后还有一股隐隐的不对劲。
“依你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过她。”
而且,据说苏若彤回去后没哭没闹,只把自己一个人锁在房里,换作以往,这位
娇蛮千金受了半点委屈都要把天掀翻,今日居然能忍下这股气?
他目光漆黑幽,深宛若见不到底的深渊。
“我知道你在疑虑些什么,苏若彤先对我出手,她自知理亏,回去自然不会声张。”
郑晚瑶缓缓侧首,眼神清澈平静。
四目相对的瞬间,沈霁临仿佛看到了一池轻而易举便能望到底的静水。
“她是该死,但不是现在,所以我把握着用药的分寸,不过吓唬吓唬她而已。难道,我能在燕国要了她的命然后全身而退吗?”
郑晚瑶嗓音平静没有任何波澜。
“靖国公独女,连你都不能动她分毫,我又怎会看不出处境。”
一番话说得不徐不疾,有理有据,饶是沈霁临也挑不出端倪。
她散漫地投来一瞥,神色似乎有讥诮。
“从前沈公子在郑国为质不得不低头还罢了,没想到回了燕国,似乎依旧是寄人篱下看人脸色。”
最后一句话,正敲在沈霁临心头。
这几年为巩固地位,他暗地里不得不与靖国公结盟,然而靖国公自恃权柄,气焰嚣张,他早欲除之而后快。
沈霁临眼神幽幽然藏了几分杀意,然而口吻却还依旧平静。
“是吗?我倒是觉得靖国公很快便会消失。”
郑晚瑶不觉多看了他一眼。
她真不知道如何形容眼前人才好,说他毫不在意,但是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叫他深夜前来试探;说他敏感多疑,他又能当着仇家的面把计划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