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墨翎从前也不是没给人送过花,但全都是将死之际一剑下去的断头花,在他眼里也就只有盛开在鲜血之中的荼靡花最漂亮。
所以他其实相当不理解郑晚瑶为什么会想要晨夕花,那样脆弱又毫无用处的东西。
虽然说传闻之中能入药甚至活死人,但所有人都清楚不过是夸大而已,毕竟如果是真的,世间岂不是早就有了长生不老药?
齐墨翎本该讥讽她愚蠢,可是到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出口,反而是对那天的话至今不忘。
——“只要你能拿到手,尽管提要求。”
——“要什么都行?”
——“但凡我能做到。”
那也是郑晚瑶头一次对他如此认真。
虽然和往常一样是合作,但齐墨翎看得出来,少女打从武王殿里出来以后就像是变了个人,如果说以前是平静皮囊之下难掩疯狂,那么现在就像是一滩死寂的深渊。
任谁都知道武王这么些天缠绵病榻,回天乏术之下可能活不了多久,所以她将希望寄托在飘渺的一朵花上也情有可原。
齐墨翎如果要在这种时候落井下石轻而易举,可是当他想到少女在灼灼燃烧的破庙之中,那双坚韧映照火色的眼瞳,还有她步步为营攻克契丹时候的模样,忽然之间就什么也做不出来。
他从未被束缚过。
但是如今却画地为牢。
既然是弄不明白的问题,齐墨翎也就干脆不再去想,他全凭心意去选择要做的事。
反正他都已经被人称作是疯狗了,那做出些疯狂的事情也是情理之中吧?
只见那些红瞳鬣狗速度极快冲咬过来的时候,原本就极为光滑的冰面被划出一道道爪痕,看起来触目惊心,雪地里经过特殊培育的这些畜生,远远要比其他猛兽更加凶残。
不仅仅是尖牙利爪极其锐利,而且速度也极快,几乎是转瞬间就扑过来要撕咬。
而齐墨翎则是在那一瞬间踩着白虎尸身的头颅一跃而起,他除了那两把羽箭以外,没有任何利器,其中一把箭射穿了幕布之后到现在都没取出来,所以齐墨翎手中唯一握着的就是半截刚才击杀白虎的冷箭。
银色的箭镞泛着冷光,齐墨翎五指并拢直接将它插进了为首的那头红瞳鬣狗脖颈上。
他用力划下,那畜生的头颅就像是切西瓜一样咕噜咕噜滚到了地上,溅起满地血腥。
所有人都看傻了眼。
而高台之上的帝王则是面无表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