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母不由蹙眉,“郎君现在怎么想起小娘子了?郎君既与我们娘子和离,不管我们娘子是否再嫁,和月小娘子势必会孤苦,这种情况,郎君不是预先就知道嘛!不过小娘子虽不能跟阿娘回外家,辛府是世家大族,府上三位夫人又极和气,自然会待我们小娘子好,这点我们娘子很放心。”说了半晌,也有些没耐性了,拖着长腔道,“郎君快回去吧,眼看要变天了,外头多冷!这里坊内人来人往,叫人见了也不好看。郎君自己做下的决定,自己得担着,又不是小孩儿过家家,今日说准了明日又反悔……郎君可是朝廷命官啊!”
傅母说完不再逗留,转身便返回门内了。留下辛重恩在台阶前站着,一寸寸寒意钻进皮肉里,这十月的天,几乎要把他冻僵了。
朝廷命官……他不过是个从四品的秘书少监,唐义节是正四品太常寺少监,官职还在他之上。以前他曾隐约听郑家人打趣,说若不是银素相中了他,家里原打算亲上加亲的……多年过去了,他已经把这件事忘了,谁知那唐义节还不曾婚配,难道一直在等着银素吗?
人站在那里,摇摇欲坠,才发现自己狠心放弃的人,原来是另一个人的珍宝。自己把这郎子的位置让出来,人家便迫不及待上门提亲了。
一阵风吹过,他的每一寸骨节都在颤抖,茫然向前走了两步,高声道:“七娘……银素……你再见我一面,求求你了,我有话同你说。我已经知错了,往后再也不敢了,求你看在和月的面子上,跟我回去吧……”
坊院中回荡着他的嗓音,但却得不到任何回应。郑家门房当着他的面关上了大门,他知道,这是不留任何磋商的余地了,郑家这道门槛,他再也迈步过去了。
可他不甘心,银素心软,只要自己真心悔过,她还是会原谅他的。郑家关门闭户,不要紧,他可以等,就算等到明日郑家人出门上朝,届时他负荆请罪,也要把银素求回来。
郑宅中,窗前的香案上燃着苏合香,偶尔吹过一阵风,将笔直的一缕青烟吹散了。
郑家一门,有不少人在朝为官,郑银素的长兄郑诜,就在尚书省任吏部尚书。辛重恩在门外一通喊,郑诜也听见了,底下人问怎么处置,他只说不必管,就关门看书去了。
长嫂黄氏坐不住,忙赶到银素院子里来,见银素正抱着和月,教她认千字文,看上去一派平静气象,心头的焦躁也平复了些。低声唤小姑,“厨上蒸了鱼羹,我让人取来,喂和月吃些。”
郑银素听了才放和月下地,笑着叮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