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 」
邓如蕴见男人垂下眼帘,轻轻嘆了口气,
外面仍旧喊声阵阵,声討奸宦之声震耳欲聋,但房中滕越的嘆息声却起了一声又一声。
他沉默了起来,默然立在窗边无言。
邓如蕴看向他的背影,他负手立着,室內的昏暗将他墨兰色的长袍染成渊墨之色。
他立在光亮暗淡的窗下,天光模糊了他的身形。
他不再开口,也不再嘆息,就这么一直静默立着。
邓如蕴从棋盘旁站了起来,轻声走到他身后,天光把他的影子投在她身上。
好似多年前的某日,她在夕阳快要落山的时候,又偷偷跟在他身后,看着他从山上练功后返回,背着满篓刻着「越」字的箭矢,汗水将他的衣衫湿透。
而她藏在街道的人潮里,夕阳将他的影子拉长到她脚边,她轻轻踩着他的影子,好似触碰到了他的人一样,跟着他将这条路走到尽头。
此刻邓如蕴也立在他身后,看着他的背影,不知怎么,脑中突然想起他那日说的话。
他说她,「你好像,从没抱过我 」
有那么一瞬,她心中起了恍惚的念头,看着他背身精细的腰身,手放下又抬起,抬起又放了下来。
她也立在那里没动,只是低笑着说了一声。
「将军可真是个爱兵如子的好将军。」
他会爱惜他们的性命,不肯轻易与敌廝杀肉搏,情愿自己举手投降,冒险博弈以待时机;
他也会心疼将士吃不饱饭,寧得罪那些世家权贵,也儘可能将屯田替他们握在手中;
更会在此刻看着他们被恩华王的討贼檄文所迷惑,却一时无能为力,而在窗边静默神伤
她都看到了,她都知道的。
她这话出口,窗边的男人慢慢转过了身来,窗外的天光将他的侧脸置上一层柔软的弧线,他低头向她看了过来。
她就站在他身后,此刻歪着头背着手,她穿着一身丁香色衣裙,也只有在房中才敢偷偷穿,她笑着打量着他。
外间纵有疾风骤雨,此刻也已然化成了春水秋波。
她又道了一句,向他问过来。
「爱兵如子。我这夸赞之言,没说错吧?」
似是有片厚重的云,从上空飘远,房中光亮明亮许多。
滕越点了点头,说自己確实爱兵,「但是不是爱兵如子就不得而知了。」
他说着,目光定定锁在了她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