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安心,缩着脖子,嘴唇嚅嗫道:“纵是同树的枝叶,还各有枯荣。世道如此,我管不了别人。”
他侧倚着墙面,一派懦弱无能的模样,无辜望向阿勉,小声说:“勉哥,不如你跟我一起走吧?”
阿勉没有吭声,只在暗暗权衡,是否还需带他回去。
少年见阿勉虽面上不为所动,却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以为他也有意,愈加不遗余力地劝道:“勉哥,我不知郎君要让你顶替谁人,你也莫心存侥幸,觉得处境会比我好过。胡人残暴凶蛮,若被识破,你我都是生不如死的下场。我才十四岁,扛不了事,夜里说句梦话就要掉脑袋的日子,我一日也不敢想。郎君若是还在,我咬咬牙便真去了,算是答效他的恩情。可是如今他都要死了,我表这一腔忠心能给谁看?”
阿勉声调骤然高扬,打断道:“你说什么?”
少年未察觉他语气中的阴冷,当他动摇,故意往严重了说,以期断去他的念想:“郎君叫那姓高的给杀了,他师姐也要死了!我听院中的仆役躲在廊下悄悄议论,说这消息连在北章都能传得沸沸扬扬,不知是多久前发
生的惨事,或许郎君的尸骨都已入土……”
少年说不下去了,因为一把剑正压住他的脖颈,锋利的刀片倾斜着划开一道口子。
他脸上的笑容陡然僵住,惊恐得不敢动弹,几乎要当场哭出来,委屈诉道:“勉哥,你若不信,自己去问。非是我信口雌黄,诅咒恩公来诓骗兄弟。”
阿勉走近一步,轻声细语地问:“你说,宋回涯怎么了?”
他越是如此,少年越是畏惧他的反复无常,再不敢胡言,手脚发颤地答道:“我不知道。江湖朝廷都有人在追杀她,她躲进了一座寺庙,她师长的几位故旧瞧她可怜,替她拦住了那些追兵。有说她已经死了的、也有说她中了剧毒,必死无疑的,只是如今还吊着口气……”
青年结结巴巴地说着,见阿勉似有触动,神色竟显得有些恍惚,不由停顿下来,战战兢兢地道:“的确是我胡诌夸大了说辞,兴许人还活着……勉、勉哥,你莫非认识,那位郎君的师姐?”
阿勉将一种极深、极沉的眼神投向他,扯起嘴角,露出个他从未见过的伤怀表情,惨笑着道:“她是我师姐啊……”
说罢手上剑锋一转,无情割破少年的咽喉,再不听他言语。
阿勉低垂着头,木然看着剑身上血珠滚落,看着地上淌出一圈圈的血水,魂魄仿佛被奔腾的急流拍到了浩瀚江潮的远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