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凝重。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下雨的,雨越下越大。暗黑的夜里到处都是一片哗啦啦的雨声,伴着一阵阵呼号的大风。
也不知是夜里几点钟,柴房的屋顶终究还是撑不住瓢泼大雨的一遍遍侵袭,开始漏雨了。雨水从房顶的瓦片缝隙中滴落下来,连成一条条长长的雨线。
落下来的雨水撞击在柴禾上,顺势溅起一朵朵水花。有几朵比较大的水花飞溅得比较远,飞散的雨水纷纷落在了小乞丐的脸上。
迷迷糊糊的小乞丐满脸都是雨水,却依旧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像是安静而又深沉地睡着了,又像是已经死了很久的样子。
又不知过了多久,窗外仍旧是一片沉沉的黑天,只不过雨声变小了,风声也微弱了。处处都能听见滴滴答答的雨声,从房顶的瓦片上,从树叶的最尖端,一滴滴,坠落。
小乞丐的一根手指忽然间动了一下,紧接着,其他的手指也跟着次第动起来。他的手渐渐恢复了正常,微微地张开,又微微地合拢,来回反复。
没过多久,他的嘴巴也开始动起来,舌头从里边偷偷地溜出来,贪婪地舔着嘴角处尚未干涸的雨水。
舔着,舔着,他就醒了。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睁开了眼睛,可是什么也看不见,眼前是厚重的夜的黑。空气中裹挟着柴草的味道,湿漉漉的沉闷。
唯有耳畔时断时续的雨滴的坠落声,在提醒小乞丐,他没有死,他还活着。这时,他的肚子蓦然发出一阵咕噜噜的响声。他这才渐渐想起了之前发生的事情。
他饥肠辘辘,却依然被迫在酒窖替那个大和尚方丈一片一片地捡起满屋子的酒坛碎片,替他把满眼狼藉的屋子打扫得干干净净。他的双手受伤了,手指一直在不停地流血。
想到这里,他下意识地抬起了两条酸痛的手臂,让两只手轻轻地握在了一起。他能感觉到,两只手上都有粘糊糊的液体在缓缓流动。应该是雨水与血水混在一起后变成的潺潺溪流吧,他这样想。
他饿了,很饿,很饿。他想吃东西,太想,太想。肚子仍在咕咕狂叫,叫得他浑身越发没了力气。他伸出手来,在身边摸了又摸,除了干的湿的柴草外,什么也没有摸到。
要是柴草也能当饭吃,那该有多好啊!他这样美美地想着,竟不自觉地笑了,嘴角微微上扬,却也只能努力到微微的程度。
他用手从身旁抽出一根稻草来,然后十分熟练地将它剥开,从里面抽出那一小截最干净最纯粹的稻草芯,放在了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