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子拖累,无法远行,其实还是该回老家的。”
卢七郎沉默了良久,这才道:“父亲,听闻朝廷要选吏……”
什么?
“三代不能为官,但吏却不禁!”卢七郎看着父亲,“儿子……不想躲起来,每日里提心吊胆的过日子。不管是官还是吏,儿总得站在人前,去做一份差事。有一个身份,庇护您和娘亲安生的过后半辈子。儿也想有个稳当的差事,赚一份养家糊口的银钱……总抱着世家的身份不撒手,觉得高高在上,可别人还是一样的能把你踩在脚底下。爹爹,唾面自干,咬牙撑过去了,其实没什么了不起的。吏是下等也罢,不入流也罢……儿不在乎!儿要是敢站出来,做这个差事……那世人就知道儿是什么样的人!儿干的了别人干不了的事,那谁要是想欺负咱,他是不是得抻着点……好叫人知道,咱便是没有那高高在上的身份了,咱也是不好惹的人呢!”
卢方行脸上终是带出几分笑意来,“为父以前常告诉你说,居上位不得骄,你总说你听进去了。可其实呢,你一直没听进去!你是卢七郎,你以为的不骄,不算是真的不骄。为父常忧心,说我儿这般的性情,几时能长大。可而今,果然长大了。可见,祸福相依的话再对没有了。卢家在,我儿便是尊贵,也不过是被家族送去给哪个女郎君,联姻去了。而今,卢家不在了,我儿懂事了。虽不懂‘居上位而不骄’,但能懂‘在下位而不卑’,为父其心甚慰。”
卢七郎这才笑了,双目灼灼:“那儿明儿便去报名去了。”
嗯!去吧。
吃饭的时候,是一锅的粟米,一碟子的咸菜,卢七郎看着父母吃的香甜,心里难免酸涩。每日能有粟米咸菜吃,这是自己能给父母提供的饭食。
吃了饭食,他去屏风那边的窄炕去睡了。
天太冷了,家里烧不起那么些炭火,就这么凑活着住着呢。
晚上很晚了,还能听见父亲压抑的咳嗽声和母亲又起身给父亲倒热水的声音。
母亲声音低低的,“这药怕是不成,年份不对,没以前的好用。”
父亲回了一句:“一样的,喝不出差别。不过是见了冷风,缓些时日就好了。”
母亲没再言语,好似添了炭火,又上了炕去了。
卢七郎都快睡着了,听见母亲又说:“……去做吏……怕是人家要奚落七郎的……”
父亲的咳嗽声又起了,“……太|祖与别个帝王不同……而今的皇帝推崇太|祖……这不仅是慈悲,胸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