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骛清忽然觉得如此也不错,能当面见到她看告别礼的神情。其实他设想过无数次,都不如亲眼见。比方说,何未此刻坐在那儿,两只手把长裙裙摆叠成一折折,还抿着唇角,这样子让他只觉得这告别礼是值得的。
“清哥。”她轻声叫他。
他瞧着她。
“你为什么……对我好。”何未问。
“你喜欢我,我有感觉,”她轻声又道,“只是没想到喜欢得这么认真。”
谢骛清笑着,持酒杯,隔桌望着她。
“之前说过,”他说,“我比不得你们年轻一辈,在情感上不够活络变通。既决定开始,就是定下了。至于感情深浅……眼下还不敢说对你就像叔叔婶婶那种,一人离世、另一人绝不再独活的情感。他们是十年的夫妻患难与共,等日子久了,我们也可以走到那一步。”
她用鞋尖轻轻划着桌子腿,低着头不说话。
谢骛清见她害羞下的无意举动,不舍打扰,看着她,再倒了一杯酒。
何未见他倒酒的身影,见他解开一半衬衫的纽扣,露出的锁骨,还有他两腿微微分开,军靴分开的姿态,甚至是他军靴上的白铜马刺被壁灯照出来的反光……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更真实了,不是那个满身功名的谢少将军,不是她八岁时就屡屡听人称颂的名字。
谢骛清,是要和她结婚的人。
而且她相信,不管这婚到何时才能礼成,他都如同他自己所说的,就此定了,不变了。
谢骛清难得吃她的手艺,本想多吃两口,可惜何未是个体贴的女孩子,每一份都装得少,唯恐他多吃似的。他又喝了两小杯酒,见她搭在膝盖上的手,将那只手拉过来握住了。
何未的手指在他掌心里,微微动着,如同她的不安。
他笑着,问她:“想几时回去?”
何未心跳了一跳,见他眼波流转,直瞅着自己。
她轻轻回说:“不急。”
谢骛清:“先让人拿被褥进来?”
“……现在?”
他不置可否。
何未脸微微偏向窗外,小声说:“这不好吧?人家都在吃饭,我们忽然要被褥……”不是立刻就晓得要做什么了。
谢骛清拆开叠成三角的白帕子,擦了擦手,起身出去了,她想拦都没拦住。
没多会儿回来的男人抱着被褥,穿过前厅进卧房,简单地将床铺了。何未全程坐在八仙桌旁,只当瞧不懂。谢骛清掀珠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