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回,这不是明日何二小姐生辰吗,这庆生辰讲究的就是找个班子连唱几日。不过我想着连听几日也不该在此处,留人家下来热闹热闹,唱到后半夜讨个喜气。
她一扭头,见谢骛清手肘撑在矮几上,正瞧着自己。
她瞧他身后墙上的灯影子。
电灯是个奢侈的东西,何二家前几年刚投资了石景山增设的电厂,她由此了解到全国上下装电灯的没几万户。就算装得起,国内电费也贵,每户按灯泡数量算钱。这种小隔间的包房当然不可能装灯泡,配的都是瓷油灯。不过如此更好,有情调。
“你过去和女……孩子一起都这样话少?只是坐着?”她本想问他过去和女朋友一起做什么,但说到“女朋友”心里不舒服,临时改口成了“女孩子”。
“要看,”谢骛清似在回忆,“看这个女孩子需要我做什么。”
“人家要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她更不舒服了。
谢骛清没否认。
何未撑着下巴,不吭声了。
他瞧着她的眼睫毛微眨了下,又眨了下,倒是有耐心,瞧了好一会儿。直等到她有下榻的念头了,才出声问:“不高兴了?”
“没有,”她轻声道,“你年纪大我这么多,寻常人早结婚了。有过女朋友是正常的,没有的话……倒让人觉得有问题了。”
他若有所思:“看来我只能承认有过,且有很多,才显得正常些。”
“多了……也不大好。”她往回圆。
外边戏班子果真没闲下,锵锵锵锵,一次更比一次急。
谢骛清在锣鼓的催促里,把肩上军装搭在榻旁,随手将矮桌往一旁推了把。
要睡吗?她奇怪看那被推到边沿的矮桌,外边那么吵还能睡得着:“先把粥喝了吧?”怎么都要喝上一口,毕竟是四点多去诚心领回来的祈福粥。
谢骛清走向灯座,将瓷油灯灭了。
屋子一下子黑了不少,幸有小窗外的油灯光隔着五色碎玻璃照进来,彩色光影落在她的面上、身上。何未起先不解他想做什么,渐渐地,在暗里见他回到榻旁。在哗哗洗牌声里,谢骛清高瘦的影子靠近自己……
“外边……有人。”她像在循环往复的梦里,仿佛回到了抱厦的日光里。
“知道。”他说,更像在重复抱厦里的对话。
外间全是自己人,没人晓得里这个角落里的情景。
推开一扇推拉门,能见热闹的雀牌桌,往外走是双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