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前的事情闪回至脑海之中。
金銮殿的哗变,净尘的出世,魂盒,溢散的流光……
“顾茫!”
他一下子坐起来,损伤的肌肉被扯得骤然生疼,他蓦地皱起眉头,漆黑的眉宇之下是紧闭的眼与整齐的长睫毛。
他的惊醒引来了人的注意,有人步履匆匆地来到了他的病榻前:“墨大哥。”
墨熄以手支额,揉着疼得欲裂的侧额角,抬起眼时双目都是红的。他对上了慕容梦泽的脸。
梦泽看起来已经很多天没有仔细打理过自己了,只束着最简单的发髻,穿着一袭黑底金边的衣裳,脸颊带着些不知什么时候蹭到的硝烟焦灰。
墨熄张了张嘴,喉咙里干得厉害,他艰难地润咽了两下,才能够控制自己的声线不那么陌生得厉害:“这是……怎么了?顾茫呢?血魔兽怎样了,燎国——”
梦泽目光湿润地看了一下四周,她不用说太多,墨熄也已经能猜到重华如今的情形。神农台最大的疗愈阁已经躺满了重伤的修士,有的是法术创伤,刀剑创伤,有的则是黑魔侵袭,被锁灵链镇压在冰冷的石床上。
一眼望去见到了不少从前熟悉的同僚,远处岳辰晴正在和一个药修说着什么,其实只是过了短短的半个月,岳辰晴瞧上去就已经再也不是少年模样,眉头皱的很深,说话时没有什么笑意。他在教药修怎样驾驭他的竹武士,能在这一片混乱的伤亡中帮上忙。
“血魔兽的力量被打破了,净尘吸食了那些力量之后,依照慕容辰的遗愿转投了燎国。”梦泽的脸色非常难看,“燎国得了血魔兽之力,势头无人能阻,已经攻至了帝都城外。怜哥勉强率军挡了七日,但是明天恐怕就挡不住了,燎国的国师即将出关——他正将净尘彻底炼化。应当就是明日,血魔兽便要重生了。”
墨熄:“……我已经昏迷了七日?”
梦泽点了点头,但见他神情,又忙道:“你不要急,就算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但也未必就是死局。当年沉棠宫主不也一样阻止了血魔兽的吞世妄举吗?怜哥已经在重整王都内的所有甲兵,准备驭帅三大军队,明日与燎大战。”
墨熄闭目道:“慕容怜就算再能耐,也没有办法同时统御三大军队,他根本没有办法压住三个军阵。”
“但你醒了,不是吗?”顿了顿,她又道,“你可以统帅赤翎营,怜哥会带他熟悉的那一支修士,至于北境军……”
她抿了一下嘴唇,眼中闪动着一些情绪难辨的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