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内击败山膏,将他们从镜子里解救出来。
他还有时间,可以在八年前的光阴里探知更多的细节。
墨熄最终还是离开了杏花楼。
尽管他是如此渴望与正正常常的顾茫相处一夕,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离开后,他去找了第三个相见的故人。
天牢最深处的囚室里,燃着一盏昏幽的油烛,散发着蓝莹莹的幽泽。
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光源。
陆展星翘着腿仰躺在冰冷的石床上,一边哼着小调,一边抛着两个不知哪儿搞来的骰子。
他穿着一件松快干净的囚服,雪白的袍襟衬着他小麦色的、硬朗的脸庞。大抵是因为行刑在即了,又或许他这人极擅与人打好关系,所以狱卒们都没有为难他。
监牢内有一张小桌子,桌上甚至还摆了一壶酒,看酒瓶子的制式,应当是重华统一派发给狱卒的百花酿。
墨熄来时光镜里,第一个该见的人,是君上。
一个尚且稚嫩的君王。
第二个想见的人,是顾茫。
一个还未失魂的故友。
第三个得见的人,是陆展星。
——一个记忆里的死人。
墨熄在单间前停下脚步,对带路的典狱长道:“你退下吧。”
“是。”
陆展星一时没听出墨熄的声音,还以为又是天牢里那个看守闲着无聊,想要找他唠嗑,于是吊儿郎当地从床上坐起来,一手斜撑着脸颊,一手仍抛着两枚骰子:“占星问卜、命运前途、人之将死其言也灵,你陆哥我只靠俩骰子就能上窥天道。算一次命二十银贝币,问姻缘的翻倍。”
墨熄进了他的牢房内,摘下披着的斗篷黑帽。
陆展星懒洋洋地一掀眼皮,在看到墨熄面目的瞬间蓦地一怔,抛起来的骰子也没接住,骨碌碌滚到床边:“……羲和君?”
墨熄扫了一眼他的骰子和桌上的酒,顿了一下,说道:“坐牢坐成你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见。”
陆展星歪躺在床上,咧了下嘴,他重新摸摸索索地把掉落的骰子攥回手里,笑道:“算命吗?距离本店歇业还有最后三天,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墨熄在他对面坐下。
“你怎么不给自己算算。”
“算过了啊。”陆展星晃着他的臭脚,“我陆神棍乃是一将功成万骨枯,不功成也能万骨枯,牢里待了大半年,早给我自己算了百八十遍了。没啥好再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