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她是个爱凑热闹的人,如今热闹到了自己头上,便觉得百无聊赖,实在不该出来这一遭儿。想想小皇帝,那是头一个说喜欢她的人,要是还留在宫里,不说当娘娘,至少错开了这惊人真相,梁遇的秘密兴许就一辈子埋在肚子里,一辈子当她的好哥哥了。她回身望了望舱房,里头的人不知醒了没有。换药的时候到了,迟了怕耽误伤口,这就回去,心里又犯嘀咕。最后磨蹭了会子,还是不情不愿折返,进门的时候见梁遇正费劲地坐起身来,她吓了一跳,忙上去搀扶:“您要什么,吩咐一声就成了,何苦自己起来。”梁遇试图抽回手,冷着脸道:“这里不用人伺候,你出去。”伤成了这样还嘴硬,身上的伤口可不会因他位高权重就不为难他。月徊知道他心里别扭,眼下不和他计较,他要挣脱,她反倒搀得愈发紧。等他站稳了,才又问他:“您究竟要什么?要喝水么?您站着,我去倒。”梁遇眉眼间有焦躁之色,“我不要喝水,你先出去。”“我出去了您怎么办?万一再碰着了摔着了,这么多人等着听您号令呢。”她大义凛然了一番,又暗暗嘀咕,“该使性子发脾气的是我才对,我都大大方方的,您还闹什么……再胡搅蛮缠,把你从船上扔下去!”梁遇终于没辙了,用力闭了闭眼,然后精疲力尽道:“我要如厕,你先出去,成不成?”月徊啊了声:“您要如厕?”梁遇脸上不大自在,“喝了那么多汤水,难道不用如厕么?”月徊愣了下,“那我给您拿恭桶……”结果在他冷冷的注视下,吓得飞快退到了门外。这世道真是荒唐,月徊倚着门廊想,大姑娘活成了男人,他倒像个大姑娘。原本她想一走了之的,但又怕他有什么不测,只好拔长了耳朵听里头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