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这一百年间,发生了许多事情,有好的有坏的,在那皇子皇孙的心目中,他依旧是那个一统大洲的帝王,威严的天子,然而他自己的心态,却是在悄悄转变。
他开始老了。
威严之余,多了些许慈祥,看着皇子皇孙一个个向自己请安,他脸上多了一抹笑容,他膝下共有四百三十七子,这些年来,有的死去,有的活着,有的老去,也有的与其他洲域而来的修士,结为道侣,诞下子嗣,为李家添丁加彩,热热闹闹。
皇子皇孙虽多,但他都能叫得上名来。有皇子察觉到父亲的变化,请安后便眼眶湿润,小声抽泣了起来。
李山河轻轻一叹,人总不能霸道一辈子,年轻时总想着征战四方,创立无上功绩,到了他如今年岁,却也觉得如此挺好。
只是他不知。
他越是如此,便越显得那千多年前,灰溜溜逐走得皇子可怜。
从前从后。
他都只是错生在皇室的野草。
月光皎皎,李长笑白衣如纱,走在那宫廷深处,他远眺,能看到大殿中,李山河子嗣环绕,好像终是褪去那“皇朝之主”的衣袍,享受真正的家宴。
大殿外,有白衣剑客孤零零的走着,他无喜无悲,虽千年未曾在此地行走,却依旧熟悉,他穿过一片梅花林,在一棵低矮的小树下,寻到一块木牌。
是他自己立的小墓,立在这种隐蔽之处,是怕被人发现,扰得母亲死后也不得安宁,李长笑磕了几个头,心头百般滋味,却不知说何言语。
他一直都是个念旧的人,他总会不自觉的故地重游,或是留些旧物,不愿丢去。
木牌已经长满青苔、杂草,有的人死后依旧万人敬仰,有的人纵使活着也无人问津,李长笑母子便是这般人,他口中说着自嘲之语,挖开这座小坟,里面仅有一枚发簪,满是铁锈。
李长笑收入梦境空间中,悠悠一叹,眼神渐变,起身离去。
他穿过花园,好似鬼魅,行于黑夜。
在一座宫殿门前。
他轻轻敲了敲门。
来完成百年前的一个诺言。
他能感受到,自己种下的噩梦种子,就在这间屋子里。
周贵妃虽然修为被废,但毕竟是学过养气的功夫,不至于连百年都撑不过去,她还活着,但定然已经极老。
见里面没有反应。
他推门而入,绕过屏风,果真见到,一个面如枯槁的老衲,躺在床上,魂不附体,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