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亦没立刻回答,停下想了想。
这段记忆在他脑海里是完全乱序的,有时候能连上,有时候就只是破碎压抑的片段。
他想了一会儿,终于从一团被模糊过的片段里找到对应的:“我被拉到了篮球场。”
那几道人影的面目都已经很模糊,他看不清,被推搡着按在篮筐下。
“不是喜欢在篮球场睡觉吗?故意睡在这儿,让老师看?”有人拍着手里的篮球,单手瞄了瞄,往他身上结结实实地砸,“睡,让你睡。”
“这次不准啊,再来。”
“换我换我!”
“瞄肚子多没意思,往上点。”
“快快,轮到我了——”
……
晃动的人影,砸在身上的篮球。
瘦弱的学生被按在篮筐下,徒劳地拼命挣扎,被篮球重重砸在脑袋上,无声无息软下去。
不在心理医生状态的程航承受能力其实不太好。
时亦停下来,没再说,花了点时间把脑海里的画面重新封起来:“能治吗?”
程航的嗓子有点哑:“……能。”
“你的状态。”时亦说,“我不太有信心。”
“我这不是刚知道了惊天大秘密嘛。”程航揉揉额头,苦笑,“你稍微表现得难过一点,不然显得我也太不专业了。”
时亦笑了笑。
“行了,我知道了。”
程航深吸口气,搓着脸起身:“就这些了,是吧?我回头整理一下,你放心,绝对保密……”
时亦摇了摇头。
程航坐回来:“我说错了?”
“这是一天。”时亦说。
程航愣了下:“啊?”
“不算寒暑假,不算周末和法定节假日,考试的时候分班。”时亦说,“我在那个班里待了三百七十四天。”
三百七十四天里,这只是他很普通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