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惭愧,这是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了。
看着对面女子,他手指动了动,其实他何尝不想慢慢等着伤势恢复,日夜与她相守,等伤好与她一同归家,然后对她好,渐渐让她打消和离的念头,真正在一起。
可是,父兄惨死,她和娘都在边关受苦,他无法后退哪怕一步。
林芝看着他冷笑:“你觉得,我受尽白眼来到边关,吃了那么多苦头,最后被你一纸和离书抛弃,别人知道后如何看我?”
“何况,我找到你当日,你不提和离,如今你伤势好准备去送死,就丢我一份和离书,可真是打的好算盘,将我利用彻底。”
刘宗目瞪口呆,他何曾打过什么算盘,那日提和离也根本不是这个意思,至于直到现在才说,不过是他贪恋她在身边,私心让她多留几日,这才……
抿着唇,相处这些日子,他早就后悔,在京城没有多了解她。
直到这等境地才有机会相处,可惜已经晚了。
“那,你想如何?”
久久沉默后,他询问。
“我想如何便如何吗?”林芝目光落在他身上,由于刚换过药,身上仅披着一件棉质衣袍,白布从肩头缠绕到小腹,露出肌理分明的白色肌肤。
男人坐在桌边,他生得高大,虽病了许久,但依旧挺拔俊秀。
她两步走到他面前,与他站得极近,垂眸。
刘宗被看得莫名感觉不太自在,手不自觉将敞开的衣服拢起,“只要我如今能做到的。”自从张合来后她就没再帮他换过药,今日检查伤势,也因为张合在他不觉如何,现在被她盯着,悄悄合拢了衣服。
“那你应当知道,我爹不会让我回府的。”
“他那日将我送回刘家,说过我生是刘家的人死是刘家的鬼,而且,你三弟妹在城门前闹得一出,不少人都见到我跟着流放,日后便是拿到放妻书再次嫁人,想必也没什么好人家愿意娶我。”
刘宗蓦然抬头:“怎么会,你这般好,谁能娶到你是他三生有幸!”说得斩钉截铁。
林芝瞧着他,直把他看得尴尬移开视线,才淡声道:“我如今已经和刘家绑到一起,原想着大抵也只能一辈子守活寡。”
“不会的。”刘宗:“我给你和离书,没有人会为难你。”
林芝……
瞧着他,“良人难遇,若命不好,再遇上个早死的相公,难不成我还能一次次嫁人不成?”
这话,损的便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