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这天晚上,李固睡得沉了,谢玉璋也还一直睁着眼睛。
接下来的几天,侍女看到谢玉璋常常发呆,在榻上一坐便是一天。
到了第三天,侍女不安,忍不住轻声询问谢玉璋,可是有不舒服的地方。
谢玉璋沉默许久,终于抬头,道:“去,取了彤史来与我看。”
侍女呆住。
彤史是皇帝临幸宫人的记录,皇家血脉不能混乱,皇帝哪一日、在何处、何时幸了谁、有谁为证,都要记录得清清楚楚。
倘有人怀孕却无彤史记录,便是血脉存疑,便是生下来也不被承认。
谢玉璋做了皇后,打理宫中事务清晰有条理,若说有哪一份册簿、记录“太久不阅”,便只有彤史。
因李固的彤史实在没什么可看。谢玉璋只在初为皇后的时候每个月审阅一次,坚持到李固第一次南征回来后的几个月,后来觉得实没什么可看,她又一直不孕,看了未免影响心情,便抛在一边不管了。
现在谢玉璋突然说要看彤史,侍女心中升起强烈的不安,道:“怎地想起看这个……”
谢玉璋道:“去取。”
侍女再不敢说话,转身去了。
那本册子在谢玉璋面前的榻几上摆了许久,谢玉璋才轻轻地翻开。
满页红色的记录,都是她的名字。她一直向前翻,终于翻到了良辰想让她看到的内容。
谢玉璋怔怔地盯着那些页。
丹宁宫的人动了起来,去了各处,很快又都回来复命。
谢玉璋听了回报,沉默许久,道:“取我的礼衣来。”
宫人们去取了大衣裳,服侍着谢玉璋更衣。
李固在紫宸殿前殿听禀报皇后到了,颇诧异,道:“快让她进来。”
谢玉璋从正门踏入了前殿,她着着礼衣,眉间只有高贵和凛然,看不出情绪。
平日的谢玉璋不是这样的,她通常都衣着舒适,每见到他,都是眉眼带笑,妩媚温柔的。
李固怔住,从书案后快步走出来,问:“玉璋,怎么了?”
谢玉璋蹲下身去:“臣妾是来请罪的。”
李固将她拉起来,道:“有话说,别来这个。”
谢玉璋道:“臣妾失职,实在惶恐,特来请罪。”
李固皱眉道:“你失什么职?”
谢玉璋抬眼看他,许久,道:“臣妾身为皇后,遍寻了后宫,竟找不到胡月娥、肖梅娘和牛敏儿,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