芈启非但不动声色,他甚至一点异色也没有,只蹙眉说了句,“大秦尚在测归方圆之中,六国之人挑拨离间者众多。不想王宫守卫如此虚备,明日臣当奏报大王将郎中令治罪。”
芈启好像根本不在意项缠尚在秦国的事情,他表现得与项缠也真没有关系。
“相国你定要如实奏报,要是少了一个过程,荷华在宫中睡不好也吃不好。”
“公主不必忧心,蒙将军的长子亲为宿卫该是无碍。”
说着,芈启一手托了手中的竹简,目光转向扶苏那边,自然得把刚才被嬴荷华打断了,没有说完的话接了上去。
“长公子自幼姿质过人,臣所禀之事,还请公子容臣方才所言。”
“昌平君平日外于攻伐,今日所言却不像是置身事外。”扶苏道。
“大王心忧向来不是咸阳城,而是咸阳城中的六国之人,”说着,芈启看了一眼嬴荷华,复又对扶苏续言,“臣所言乃是秦之大计,公子不日会到王翦帐下,公子该比臣更忧大王所忧。”
许栀见到芈启这种看似正派的作风,不禁鄙夷。这种深谙顾左右言其他的话术,实在适合官场。
似乎他在李斯丧礼之后现身芷兰宫,是真的来提点扶苏以及单纯顺道关心亲属。
扶苏墨色的眼睛微微一冷,他对芈启的这种说法感到了不适。
其实扶苏在回到咸阳的头天,嬴政便特地召见了他。
面对长子,嬴政寄予了很多的期望,嬴政并不不强求他与自己一样强势,因为嬴政知晓,他这种性格是沉寂之后演化的山洪。
扶苏在宫中长大,温文尔雅的性格,并非为他不喜,但作为秦王的长公子,乃必须拥有一颗强大的心脏,以及坚硬的手腕。
所以尽管嬴政知道扶苏可能听不进去,但一统天下乃是秦之夙愿,嬴政还是想让扶苏学会威慑御下的要领。
故而在蒙恬来到雍城时,嬴政令他参与了全部的谈话。
清冷的月色之下,父子相叙于王室来说难能可贵。
扶苏自懂事后,也很少这般近距离地与嬴政交谈。
若不是小妹这两年三天两头地抱着书简不辞辛苦地跋涉到学宫找他问解,经常提起嬴政,消减了畏惧,那么父王这个称呼与君王、大王并没什么两样。
这一次促膝而谈,令嬴政头一次觉得孩子原来只是与自己表现出来的态度不同。若扶苏柔中带刚,想来也并无不可。
这也是扶苏头一次与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