罪魁祸首,自是被京人广泛运用的炭火。
被汴京中人引以为豪的,家家户户皆烧炭而不烧柴的做法,就给空气带来了极大的污染。
每逢冬天,更是额外严重。
朝廷自然不可能对此坐视不理,正因如此,才将广栽植被也算入政绩考核之中,便是为了鼓励各地官员多多种树,有防治水患和污染的环保意识。
汴京城中绿树成荫,繁花似锦,除了给游人增加出游乐趣外,也是为了治理空气。
昨夜虽烧了无数炮仗,但今日这霾气,倒奇怪地不算严重。
道路上也因刚有街道司的人洒水清扫过,而一片整洁,陆辞难得地有了闲逛的心。
于是,就在一行人即将拐向州桥时,他忽然建议道:“既然今日已出来了,不如就去购置考试用具罢?也是时候准备那些了。”
笔墨纸砚已然精心挑选好了,陆辞此时所指的,显然不是文房,而是桌椅服饰。
众人自无异议,便先跟着陆辞到了一间客人颇多的布铺之中。
“刚入正月,天寒地冻,考场内没有炭盆供暖,也不许带汤婆子,可莫要小觑了这影响。”陆辞一边挑选着用来放入袍子夹层的棉料,一边严肃地叮嘱道:“纵有生花妙笔,若墨汁胶冻,手指僵硬,又如何发挥?”
众人皆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在类似的问题上吃过亏的滕宗谅,更是忍不住惊奇地瞅了想得面面俱到的陆辞一眼,默默地跟着挑了一些。
唯有柳七还懒懒散散地袖手歪在一边,姿态风流得惹来进出布铺的小娘子们脸红羞涩不说,全然不似要挑选的模样。
陆辞淡淡地瞟了他一眼,尚未开口,朱说已好心提醒了:“柳兄不备上几件么?”
柳七挑了挑眉,嫌弃道:“我素来喜着以白绢作底的窄袖紧身袍,若似你们这般塞棉作夹层去,岂不显得很是臃肿,难以入目?”
“……”
素来务实的朱说,明显没料到会听到这等理由,很是不可思议地看了爱讲究的柳七一眼,好似看着一个傻子。
他嘴唇翕动一下,好歹看在自己曾欣赏过对方词作的份上,忍住了没再开口,而是专心挑选自己的棉料了。
滕宗谅哭笑不得道:“你考试那几日,暂着广袖宽身的款式,不就瞧不出来了?”
柳七理所当然道:“我素来不喜那些。”
虽难熬一些,但他也不是没熬过,短短的三个白昼罢了,夜间还可回舍,勉强还受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