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坷像个调皮的小孩儿,伸手就能拿到药瓶子递给他,可她偏偏不。
沈老爷子终于发觉不对劲了,眉皱得很深,艰难地转着轮椅过去。
路无坷眼睛里很干净,没有任何杂质,就是很单纯地看着他在痛苦。
沈老爷子撑到了这边,就要从轮椅上俯身去拿,从轮椅上摔了下来。
路无坷咬了咬唇角,低头冷漠地看着他,扶都不去扶。
沈老爷子在赶她让开,就在指尖快碰上药瓶的时候。
药瓶被踢开了。
白色塑料瓶子里的药片哗啦响,骨碌骨碌滚开了。
沈老爷子手紧紧地按在胸口上,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方才的从容和沉着消失殆尽,话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了出来,最后那点儿涵养支撑着他没骂人。
“你这是做什么!”=≈x6770;≈x7c73;≈x54d2;
路无坷很无辜地看着他:“不知道啊。”
昨晚的梦魇缠着她的眼底,在那一小块儿白得扎眼的脆弱皮肤上染上了点儿青灰。
病态的,娇弱的。
她慢慢在沈老爷子面前蹲了下来,轻飘飘说了一句:“这话你可能得问钟映淑。”
她话音一落,原本伸长了手想去够药瓶子的沈老爷子忽然整条手臂怔住了。
路无坷跟问有没有糖似的:“还记得她吗?”
沈老爷子颤着手慢慢地回过头看她。
“当年你一条因工致癌为员工欺诈把人打发了,不承担不治疗,逼得人一家在老家待不下去,最后事没谈妥,一辆车把人撞死了。”
路无坷语气平平淡淡,像只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
沈老爷子胸口剧烈起伏着,明显终于知道她是谁了。
她不过一条曾经被他扔在地下随意践踏的生命,果然她的命不是命,这么多年再见面,他已经认不出她是当年那个穿着蓝白条纹相间校服的女孩儿了。
路无坷对他的痛苦视若无睹:“后不后悔当年没把我也一起撞死?”
沈老爷子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呼吸已经喘不上来。
“撞死了,好像就不会有今天了。”
她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很纯,像一个天使中的小恶魔。
“怎么样?这种快要死了的感觉怎么样?你要不要也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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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黑色的赛车驰骋在赛道上,砂石尘土弥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