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
她极少哭,哭的次数比笑还少,因为哭是最无用的东西,她无法用哭泣来换取任何东西。
现在也是。
这份迟到的眼泪换不回绯钰了。
“什么时候才能把姐姐救回来。”她没有拭泪,先问了这一句。
徐瑾怀也不安慰她什么,“我今日敢来这里和你开条件,便是有了十足的把握。”
“我本以为绯老板早就猜到了我要做什么,所以你才能心安理得地在这里等我的消息,如今看来,娘子似乎毫不知情。”
“姐姐……猜到了?”硫潋低头看着桌上的剑,姐姐若是猜到了,为何没有告诉她……
亦或者她本来是想告诉她的……
“娘子是跟着绯老板一起开辟的江山,应当知道做生意不易,尤其是我们这样的花酒生意,做起来就更加困难。”徐瑾怀拿起了桌上的侍女扇把玩,她轻轻一转扇柄,扇上的女子便无助地只能跟着打转。
“官家的那些大爷缺了钱就往我们店里伸手,方圆的地痞无赖们时不时也会来找麻烦。咱们就是块鱼肉,偏偏躺在了砧板上没法动弹,想要长长久久地活下去,还真得有点靠山。”
她搁下扇子笑了,“你不知情,可绯老板在这儿扎根十一年,尽管她足不出户,但该知道的消息一点儿也没少知道。”
“徐老板到底想说什么?”硫潋皱眉,“杭州知府被李晟买通,徐老板就算和上级的官员们有所交情,这件事也已经是铁板钉钉了,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律令摆在那里,谁来审都是一个结果。就算有人愿意淌这趟浑水,可上命下达时,官员们多得是扯皮的把戏,搁置个一两年轻而易举,到了那时伴袖楼早就被李晟吞食干净了。”
“律法上,这件事确实无有质疑,但是娘子应当明白,法不外乎人情这个理。”
硫潋笑了声,唇角不扬,只有声音漏了出去,“法不外乎人情,那也得看是何人的人情。”
这话不过是为上位者留下的另一套庇护,哪里是为她们而设的。
“当朝皇太后的人情。”
硫潋猛地睁眼,扫去了脸上的所有阴郁。“你说什么?”她问得不敢置信。
“这半个月,我让下人回了我老家一趟,求见了我阿姐。”徐瑾怀笑道,“我阿姐在太后身边做婢女,我是长安人。”
这句话让硫潋瞬间理清了所有关键。
难怪姐姐走得那么镇定自若,她是知道徐瑾怀和宫里有关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