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予看着这个男人。
段璀珍说,谢清呈只不过是刚好填在他心口的那个位置而已,那个位置可以是任何人。它原本属于一个孩子的父母,后来属于谢雪,只是他们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无法在这个位置上停留太久。
最终谢清呈替代了他们,让他的心变得完整。
只是刚巧是谢清呈而已。
没有谢清呈,也可以是其他任何人,不必太执着。
可是这一刻,他看着谢清呈倒在了他面前,听到他最后说的那些话,脑海内好像被刺入了一柄利剑,那利剑斩断禁锢着他的钢索,翻搅着他脑中的记忆。
这个男人……
真的是可以替代的吗?
他想起谢清呈在火海中替他挡着掉落的碎砖断铁,在生死面前安抚他,仿佛只要有他在,连死亡都不再那么可怕。
真的有第二个人,可以把他的性命,置于自己的生命之前吗?
他想起谢清呈在小酒馆里和他跳舞,他把手伸给谢清呈的时候,谢清呈终于垂了睫毛,似是无奈又似放松地流露出浅淡的笑意。
真的有第二个人,可以在他心里掠出那样的波澜,低头笑一下就能让他觉得人间四月,万星灿烂吗?
他想起谢清呈的认真,想起他近乎于刻板的严肃,想起他老掉牙了的大男子主义。
谢清呈是那么的糟糕,但又是那么地完美,他想起谢清呈为数不多的微笑,屈指可数的落泪,他想起他的平静,他的镇定,他的固执,他的坚持……
这一切碎片汇聚成了洪流,冲开了贺予内心的禁锢。
奔流向前,最前方是耀眼的阳光,泛着清香的草地。
他奔跑着,推开那扇紧闭的客房的门,跑出去,追出去,他在阳光下回廊里看到了谢清呈拖着行李箱离开的背影。
“谢清呈!谢医生!!”
像是梦里无数次的呐喊。
他内心深处从来就不愿意让谢清呈离去。
他病了那么多年,只有谢清呈一个人真正地把他当做一个正常的男孩看待,只有谢清呈告诉过他这一切都并不可怕,比疾病更强大的,永远都是人心。
只有谢清呈抱过他,背过他,在他发病时把他拥进了怀里而不是推向冰冷的治疗床。
真的还会有第二个人,愿意在那个时候不顾危险地抱住他,将他从黑色的拘束带中抱到温暖怀中,真的还会有第二个人,会找到无尽夏花丛前的他,把手伸给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