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子经年累月受身边人之熏陶,无出其右。”
许栀望着他。
张良没有说出韩非的名字,朝她温柔一笑,“长公子像不像大王这一点良不曾领会,荷华偶尔的脾性倒是很像大王。”
“那子房觉得这一点好还是不好?”
“有时好。”
许栀柔柔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时候不好。”
“?”
许栀凑过去说了两句话,张良不由得咳了一声。
篝火底下烤着她用弩机捕获的野鸡与黑鱼鱼片。鸡肉被串在松柏枝上,肥硕的野鸡在火焰的烧烤之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油水直地往下流,松香透过鲜美的肉,格外诱人。
许栀戳了戳那只鸡肥鼓鼓的腹部,想把它往火里送。张良见状,很快接她手里的树枝,怕她烫着。
“上次大冬天在灵鹫山,什么也没有。这就是夏天的好处啊。”许栀说着,又碎碎念,“我们的火烧得这么旺,若是有红薯、土豆,辣椒这些就好了,烧来吃一定很好。”
“…何物?”张良笃定自己未曾听过。
“他们生长在美洲。我很久之前在一卷轴上见过。子房,你别听土豆这名字有点傻,若大秦有它们,农物产量会成倍提升,可以让很多饥民存活。”
“美洲在哪里?”
“从齐国东海之滨一直往东,越过重重大洋,航行数月甚至半年,方可抵达。你可以把它想象成天与海的对面。”
火焰将她的脸照得红彤彤的,“天与海的对面,”张良想了想说,“那真是个很远的地方。”
夜晚的群山静谧,星星铺天盖地。
许栀不怎么睡得着,她有些害怕。
张良带她来祖宅,答应得很快,这两天四处都在纵容,她怎么胡搅蛮缠,他都一一展露温柔的笑意。
她甚至觉得她要是想要天上的星星,张良都能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一般来说,这是要分别的前兆,许栀第六感很强,所以她才觉得反常,觉得怕。
月色洒在他脸上,世间少有人有他这般旷达隽永的气质。
她耳畔又响起了韩非的告诫——‘你不该,不能爱他’
许栀忽然很理解芈犹了,理解他为什么说这一生不想当楚王,而愿放舟系湖,周游一生。
许栀想吗?
以天为幕,以地为席,放纵心意,随遇而安。
至少这一刻,她很想。她想忘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