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刻薄鬼?我学她?那一肚子坏水冒的五百斤井石都盖不住流脓的老货,我学她?”
孟万全认同老太太的说法,却继续劝她学:“阿奶,你不必学她刻薄媳妇女儿,你也不必学她的心眼儿,你只看她怎么跟人交际就成了,反正吧,我看她端的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成先生也认同的点点头:“是这话,老太太您往后看人,不要看坏地方,也不要出去议论她们的坏,您只看好地方学就是。不是说?陶太太她家从前也是在县衙里做官的,想是有些家风家韵,行事作风到底是……”
“什么啊!你听她吹牛,谁不知道谁啊!”老太太抬脸不屑的插嘴:“还是前年她家大媳妇说漏嘴了,我听了一耳朵,说是陶太太她爹,哼!那是从前做牢头的,就是看大狱的!呸!每天装的什么样子似的充官家小姐,下九流出身,还看不起我们种地的……”
老太太这话其实没错,俗世看人上中下流,农人在哪个圣人嘴里都是上流,而那师爷,衙役,中人,媒婆,娼妓,戏子,盗窃,神婆,商户就是累世不得翻身的下九流。
成先生不爱听坏话,也不入耳闲话,就扭头就看向窗外,心里却想,您都忘记了,从前您家满门男丁还是不入流的卖身奴呢,人都不算,这就看不起人了?
孟万全嫌跟老太太说话费劲,便提高声音道:“您说这么多没用的做啥?人陶太太的儿子在四郡那边的千户所,还算是有牌面的,人早就是官身了。
您也甭说人家不是,陶太太家再咋样,那也是人家自己家的事儿。反正出来进去,我从没听陶太太说过左邻右舍一句不是,也从不议论旁人半句不好,就这一点,我就觉着人家不错,您老,不然?就学学?”
老太太呆坐半响,仔细回忆半天才无奈的长出气说:“哦,学!那老陶婆子啊……哼!”
巷子口陶家暂住的院内,十几双女子的手在捻杆,线旋椎,纺车,织车上来回繁忙。
织机的踏板声与繅车架下的铁锅咕嘟声汇集在一起……偶尔,有妇人抬头警惕的看看帘外,见安全,便将发红的手伸进热锅,捞出个熟茧,掰开迅速取出一只蛹子,没回头的塞到后面七八岁,正在绕线小姑娘的嘴里。
小姑娘一口咬住,看看娘的后背,眼睛眯起来便悄悄笑。
帘子那头,陶太太正在虔诚拜佛。
一口老缸上面架石板,石板上面放着一尊粗糙雕工的木菩萨像。
陶太太不会念经,便虔诚的跪下念一句阿弥陀佛,磕下去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