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不能过成那样憋屈,可是她就连动太太一根针的胆子都没有。
瞧瞧这些吧,前头祸乱开始,太太就立刻着人把几十床旧铺盖都收回来了,霍家自己就有织纺,有自己的针线房,还有大片的棉田,如此便是旧的铺盖,这里面的东西却相当实在,一床大褥得有十五斤。
看着这群军士就一捆一捆的扎着往上抬,七茜儿脑袋里满是自己孩儿在棉花堆儿里打滚儿的样子。
何况,那新的也有呢,有七八套的意思,还有几十斤白棉,这个有大用处,以后安儿进学,上那最好的书院,自己就用上好的棉花给他做缎面儿被褥,也省的旁人小看他。
那放粮食一人高的大水缸有十几口,这个放到西屋,各色厨下用的小水缸也有几十个,这个就给那遭雷劈老常家一多半,砧板倒是成套的,圆的方的有七八个,几十人上百人吃饭用的巨大砧板倒是不多,就俩。
够了,够了,可够使唤了。
还有这织坊用的防线车儿,成套的织机件儿,崩线的络车,搅茧子的搅车儿,蒸茧子的蒸笼,缝袜子的木撑子,针头线脑小剪子小锥子满满一小木箱,修牲口脚的剃刀子也扒拉出一把,弹棉花的牛筋弓子,放羊的鞭子铜铃铛也有一堆……
一边清点,这会子七茜儿到真的佩服起太太来了,可真真是一等一的金耙子,人可真会成,真会搂。
太太可是个仔细人,她藏东西的时候,家里庄仆娘子的杂木箱子她都整回来了,有新有旧的硬木梳子篦子有几十把,那些箱子打开头油都是半瓶半瓶的,人太太半点不嫌弃,依旧好好的藏起来了。
这逢年过节赏给下面的各色粗布,细布制的新成衣新鞋袜,夹袄夹裤羊皮拼的的旧袍子就没了数了,一装就是四五车。
细布倒是少,有二十几匹的样子,青色也有驼色也有,粗布到多有五十多匹,可惜是全是窄面布,说不得还有自己织机梭的。
抬着抬着七茜儿便听到下面有人欢呼,一堆军士就欢欢喜喜的抬着二十几筐粗瓷大碗,还有七八瓮的厨下用黄酒就上来了。
有个还指着下面跟七茜儿颇为兴奋的说:“小娘子,那下面还有黑酱呢,那么大的七八缸子。”
七茜儿拍拍脑门,这有什么啊,老霍家管着皇家庄子,自己的庄子,这庄子人全了能有上千人,这些人见天要吃饭的,几大缸黑酱算什么?
围城全家躲难那会,要不是走得急,害怕的不敢出去,凭这黑酱也能多熬几日,不用死那么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