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徊戒备地环抱住了自己,“你泼我一身就算了,别再想其他的了。”梁遇扬了扬眉,不置可否。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这种行为确实不好,月徊权衡之下伸出了两臂,“我可以让你抱抱。”然而木桶就这么大的地儿,要是在水下纠缠住,只怕上不得岸。可是谁又能拒绝这样的提议,他终于伸出臂膀,倾前身子拥抱她。各自都盘着腿,像两株绞杀榕,蛮横狞厉地,找到了寄主便急切向上生长。水原本还带着些微的温度,时候一长慢慢凉下来,他终于发力托起她,让她盘坐在他大腿上。这么一来就很羞人了,月徊捂住了自己的脸,“哥哥你花样真不少,这个我知道,听教坊里老鸨教训那些雏儿说起过,这叫观音坐莲。”梁遇说闭嘴,板着脸道:“我冷。”月徊一听,那可不得了,忙抱住他的肩背搓了搓,“我来给你取暖。”两个人就这么一本正经胡扯,一个敢冷,一个敢抱。梁遇把脸偎在她胸口,喃喃说:“你还记得那夜大雨,我和你说过的话吗?”月徊有些晕乎乎的,哥哥像酒,沾了一点就上头。他这样的动作,又多情又羸弱,月徊迸出了一腔柔情,抚了抚他的发,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嗯?你说了那么多话,我怎么知道是哪一句。”梁遇沉默了下,她没有一般姑娘的细腻,大大咧咧,横冲直撞,所以就得他引领,自己抛出的问题,还得他自己回答。“我曾经和你提起过,进宫之前算计了一家子,你知道那是个什么人家么?”月徊想起来了,那时候他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好人,原因就打这上头来。只是当时过耳不入,也没仔细问过,想来里头还藏着内情。她眨巴着眼道:“一家子全在你身上栽了,看来不是一般的人家吧?”他的目光慢慢移上来,眼眸深沉,里头藏着兽,“南长街会计司胡同,毕家。”月徊愣了愣,她这些年在京里摸爬滚打,哪条胡同有哪些人家,都烂熟于心。南长街会计司胡同毕家,和地安门外方砖胡同刘家,是京城有名的两个阉割世家,朝廷曾赏七品衔儿,手艺父子相传,对外称“刀子匠”。那是朝廷认准的太监牙行,每个进宫当皇差的,头一道要过的就是那条三尺宽的春凳。不过毕家早年间听说犯了事,家给抄没了,人也死绝了,如今只余刘家一家独大,闹了半天,原来毕家的衰败竟是因他而起。月徊讶然看着他,“这么记仇可不好,人家职责所在,你怎么能灭人全家呢?”所以他说过的话,有几句她听进耳朵里了?梁遇寒着脸道:“ 你好像一点儿都不担心将来,也不在乎我经历过的种种。”月徊说我在乎啊,“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我也跟着沾光啦。过去的事儿,能不想就不想,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