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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文睿足足写了半个时辰都没停笔,越写越上头,甚至呼哧呼哧地喘起了粗气,像极了在朝堂上慷慨激昂劝诫的刺儿头。
李昀怕他一把年纪背过气,只好轻声咳嗽了两声。
杨文睿猛然回过神来,笔锋一顿,看见李昀含着浅笑的表情,赶紧搁下笔,拢袖抬了一礼:“让梁王殿下久候了,下官有罪。”
“无妨,只是少坐片刻。”李昀抬眼,俊秀容貌儒雅温和,只是眼睛微肿,“杨御史寻我,可是有事商谈?”
“是。”
杨文睿抱着一小摞文书,搬了个小几,坐在李昀身旁,请他过目宋之远一案的人证,还有近三十年来的吏治考核文卷。
李昀正要翻阅,可杨文睿却摇了摇头:“此事倒先不急。”
说罢,从袖口中取出巴掌大小的纸,将折叠成四份的密函展开,轻轻摊展开在李昀面前。
“虽然那小厮已经服毒身亡,药物人证俱不可查,吏部那边也是浑水一滩,可下官仍是设法找到了几个最有嫌疑的官员。”
李昀却用手掌盖住了那密函上的人名。
杨文睿一怔。
“盖无常已死,即使吏部有盖家余党,也掀不起什么波澜。杨御史实在不必在这上面费心了。”
李昀轻轻将纸条推了过去。
杨文睿感慨于李昀的心善,却又忧心于他的善心。
“未雨绸缪,防患未然,方能万无一失。此事,还请殿下三思。”
李昀揉了揉额角,显然是有些疲惫,可仍是笑着解释道:“绝路之人被逼跳墙,不如给他们机会重头再来。再说,此事高侍郎自会派人多加照看,想必不会再发生同样的事了。”
杨文睿还想说什么,可守门侍卫急匆匆地赶来,禀报道:“禀大人,高侍郎差人来了,好像有急事。”
这真是说曹操,曹操就派人来了。
杨文睿立刻把人请了进来。
高功身边的文书恭恭敬敬地行了大礼,高声说道:“禀杨御史,高大人已经将盖家余党尽数革职,一个不剩!此乃名册,请大人过目!”
两人对视一眼,皆皱了皱眉。
莫非,高功早知吏部盖家人手,却放任他们下手?
杨文睿老脸立刻一沉,怒斥道:“前几日,本官协理高侍郎查案,可他却百般推诿,且人证物证皆不可查,他是如何一夕之间便将所有盖家余党都揪出来的?”
文书笑着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