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溶月在百姓齐声称颂之下,被一众衙役众星捧月般簇拥着回了宛平县衙。
那日天色霁好,那夜明月高悬。
猛不丁让众人夸成鲜花一朵的柳溶月柳大人,飘轻地走道儿就差自己踩自己脚背了。
柳大人眼神儿锃亮,腰板儿笔直:我居然抓了个臭名昭著的采花淫贼!采花贼啊!活活儿出息死我了!美得很!美得很!
不过柳大人开心不过须臾,立刻碰到个麻烦。
此麻烦站起来一人多高,坐下来半人多长,正是苏尚书新认的干儿子—王福江王副指挥是也。
穿着簇新盔甲的王副指挥一把薅住柳溶月的胳膊,将她袅悄儿拽到一边儿:“兄长!”
柳大人脱口祭出苏旭的口头语:“撒开我!站直了!好好说话!”
然后她就见这厮不但不撒手,反而满脸佞幸:“兄长啊!我这不是有话跟你说么!”
柳溶月烫到一样奋力挣扎:“王福江!你我纵然称兄道弟,也不能如此不避嫌疑!”
王福江大惊:“羲和!你我从小一起光屁股泡澡的交情,现在你做官了要跟我避嫌疑?有道是贫贱之交不可忘,糟糠之妻不下堂。怎么着?你现在官居六品了,你就看不上糟糠……”
白花花的月亮底下,羞涩腼腆的宛平县令与高大威猛的五城兵马司副指挥拉拉扯扯,而且居然扯出了“糟糠”这等劲爆闲话儿!宛平衙役齐齐噤声,全都支棱起耳朵,预备细听这段八卦。
当时人人都想:怪不得有风声说我们大人爱好些断袖之癖,看来也未必是空穴来风。
你别说,这俩人一文一武,倒也般配。
柳溶月闻听此言、本能不悦,她扭头看向苏旭,大声质问:“这怎么还出来糟糠了?!”
苏旭居然不在她的身边!想想也是,苏旭现在是六品安人,自不能与这么多爷们儿并排站在街上。他纵然满心想看热闹,也让诗素劝着避入衙门后宅。
看苏旭不在,柳溶月三分失落,七分着慌,却听王福江还在那里喋喋不休:“我哪有你念书那么细致?你别挑拣兄弟字眼儿。糟糠,贫贱那不是一样?兄长你便会咬文嚼字。我跟你说咱爹前些日子把我认下当干儿子了!咱俩现在可是异父异母的亲生兄弟!”
柳溶月简直不明白他这账是怎么算的:“我爹认你当干儿子,你我为何是亲兄弟?”
王福江道:“你管它干的湿的呢?反正是您爹非要认我!您爹认了我,你就不能不认我!否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