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看起来冷言寡语,却因着她帮了沈妍一回,一直暗中照顾她的沈修武。
从韩燕到苍月,从二月到将近六月了。
她有些想念远在燕韩京中的他们。
“你说怪不怪,去年从珙县到侯府的时候,心中总害怕得很,不知道侯府里是什么光景,要忌讳些什么人,什么事,要如何小心谨慎。”她倚着他肩膀,悠悠道起。
她说,他便安静听着。
她总是将心思掩藏得很好,少有同旁人这般袒露心际。
所以,于她而言,他应当不是旁人了。
他笑了笑,也不打断,继续听她讲。
“那时候娉婷和安东还在,眼下,连音歌都留在衢州城了。再过两日,也要到侯府(宣平侯府)了,怎么却不像那时候那般担心了呢?”
她眼睛盯着窗外,便也问得随意。
“有我和老爷子在,你担心什么?”他声音很轻,都险些被窗外的马蹄和车轮声掩盖。
她却还是听见了。
听见了,就暖在心窝里。
才会将某些话和盘道出:“我从前做了一个梦,梦很长,梦里面什么亲人都没有。连从小到大在一处的娉婷和安东都弄丢了,找不回来了。开始的时候,要躲避追赶的人,终日风餐露宿,也睡不安稳,更不知道明日会如何。等好容易安定了,却日复一日困在同一处宅子里,冷冷清清的,久得好像连心都没有了。再后来,遇到可怕的事,就连逃也不想逃了。因为没有亲人,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了……那只簪子是冰冷的,简直冰冷沁人,痛极了……”
他微楞。
记得早前在定安侯府,她也提到过那枚冰冷的簪子。
那时候便有的梦魇。
所以处处谨小慎微,带着面具做人,也从不轻易对旁人吐露心扉。
他揽紧怀中,声音稍稍有些沉:“信我吗?梦是反的。”
她靠在他肩膀,他眼中的深邃幽蓝她看不见:“嗯,我信。”
梦是反的。
她不过做了一个可怕又冗长的梦而已。
梦醒了,心底便是暖的了。
“段旻轩……”
“嗯。”
“你说,从前你去哪里了……”
“嗯?”他不解。
“梦里面的时候。”
他嘴角微微牵了牵,“在寻你吧,只是没寻到……”
是啊,那时候她去了清平,他怎么寻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