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过分,悄悄地后退两步,“我再给你道个歉罢。”
霍临风笑不能抑,若知这些东西有治人的奇效,他早带容落云来了。“单挑群狼的人,少装胆子小。”他笑骂,“上楼去瞧瞧?”
二楼全是书架,兵书、策军密案、军中详细的资料,连地形图都满满一架。容落云转悠几圈,好似深山老农进长安,看什么都新鲜。
他抽出一本,上面记录六年前一战,还未看清便被手掌捂住。
霍临风说:“别看这本。”
容落云笑问:“为何?打败仗怕丢脸吗?”他挣开,跑到角落守着墙缝看。目光落在纸上,一字字看过,那点笑意跟着一寸寸褪去。
六年前,霍临风年仅十七,首次做主帅出战,力挫敌军。
大捷后,率兵屠城。
后面的人数他不敢细读,匆匆把书合住。墙缝上结着一点蛛网,这段多年前的战争也被封存在记录中,他想,那段回忆应该也锁在霍临风的心底。
容落云立了一会儿,直到霍临风行至他背后。
他转过身去:“之后,你一定很痛苦。”
霍临风怔住,以为容落云不会理解,甚至会怨他残忍,谁料竟予他一句关怀。容落云看着他:“曾经的痛苦你自己熬过了,以后若有,我可以帮你。”
一股酸胀填胸,他沉声说了句“谢谢”。
两人在楼中停留多半日,将近黄昏才离开。
正值用晚饭的光景,各苑无人走动,也还未点灯。霍临风和容落云从花园绕行,有点昏暗,假山那一片却隐有亮光。
仔细分辨,似乎是几点火星?
霍临风在前,容落云在后,压着步子朝假山走去。入山洞,另一头洞口接连小河,二三人影蹲在那里。
“藏在那儿做甚?”霍临风突然出声。
惊叫声乍起,人影匆匆立好,原来是三名小丫鬟。每人脚边折着几只小船,船心插着一截矮烛。看样子,是趁此刻人罕,相聚来放灯。
小丫鬟惶恐道:“此河能汇到城中长河里,小船就漂远了,不会弄脏园子的。”
另一个补充:“回将军,我娘今日生辰,所以许愿为她祈福。”害怕说得不清楚,还要特意说明,“我娘健在,不会沾染晦气。”
“我爹娘也在,绝非祝魂的灯!”
霍临风只是问问搞什么名堂,没想到把丫头们吓着。他见惯生死,哪还忌惮晦不晦气,摆摆手道:“放罢,别烧着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