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眼眶都红了,张氏过来拉住她的手:“我就说了嘛,阿颜最讨厌虚头巴脑的礼仪,我那种了几株芍药,娘娘要看看么?”
“就只让娘娘看,我们几个不许?”崔氏笑道。
李轻颜想起一事:“四嫂,张老太爷要致仕,你可知是为何?”
张老太爷在朝中官居三品,掌着工部多年,为人正直,不过六十有余,怎么就要退了?
张氏眼神黯了黯道:“兴许是……身体欠佳吧,前几日回去,听娘说,老太爷得了怪病,就是外头看起来身子康健,精神头却很不好,问又说不出是什么病,遮遮掩掩的,他是长辈,臣妾也不好过问太多。”
姑嫂几个聊着天去了中厅,大兄李承谨果然等在那儿,小半年未见,大哥清瘦了,还蓄了胡须,虽仍儒雅俊秀,却多了几分苍桑与沉稳,想着这半年在淮南赈灾的辛苦与不易,李轻颜鼻子一酸:“大兄。”
李承谨正要行礼,李轻颜忙把他拽住,撒娇道:“大兄也要与我生份么?”
李承谨红着眼道:“娘娘千金之躯,身份尊贵……”
“大哥!”李轻颜挽住他的胳膊:“我要吃桃酥,大哥亲手做的。”
小时候李轻颜调皮,偶尔也会挨李二夫人的罚,当然不是挨打,大抵不过是抄书,抄女戒,诗文什么的,她抄不完就会向李承谨撒娇,让他帮着抄,李承谨笑:“字迹不同,你当咱们的阿娘眼拙看不出来么?”
“没关系,夹杂在一起,娘不会真那么细看的。”
为此,李承谨故意学她的字迹,常给她抄一半。
有时她在大夫人和老太太那边受了委屈流眼泪,李承谨便拿桃酥哄她笑,她不吃:“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件儿,不吃。”
“怎么不稀罕?全天下独一份,只你能吃到,你大兄我亲手做的。”
这倒是真。
她便拿了块吃,还真比外头做的好吃,就问他一个男子怎么会做这些个,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
他便义正严词道:“那是圣人,咱们是饮食男女,外头大洒楼里的大厨大多是男子,凭什么读书人就不能去厨房?读书难道只养脑子,世俗之事皆不做,启不五体不勤,四肢皆废?”
他的理论一套一套的,但不得不说,大兄这样的男人,才是好男人。
徐氏嫁过来后,夫妻感情很好,徐氏大气爽快,大兄温柔儒雅,两个人都很勤劳,一双儿女基本都是亲自养的,他们是李轻颜心中向往的夫妻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