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事不宜迟,你们尽快动身吧。”
元南聿道,“我留在广宁善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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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霂与沈鹤轩看过燕思空送来的文书后,并无异议。这些文书包含将宣告天下封邑封野的圣旨,以及四府与朝廷之间关于军政法税的种种约定,其中细则自然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但陈霂唯恐夜长梦多,统统答应了。比起入京之后,他要经历的一系列军变、政变,以及如何让自己看来名正言顺的践祚,这些条款根本微不足道。
于是元南聿留在广宁处理楚军俘虏、重建城墙、人事变动等事宜,封野和燕思空匆匆地赶往大同。
封野的身体日渐康复,虽然还不宜在马上颠簸,但乘马车已无大碍,他便要燕思空与自己同乘陪伴。
这日,封野草草吃了几口饭,便让下人收了去,燕思空见了,说道:“你吃完饭还要服汤药,怎就吃这么点?”
“没什么胃口。”
封野靠在马车的软垫上,眉头轻蹙着。
“是在担心小殿下吗。”
燕思空道,“哪答汗不会对小殿下不利的,待回到大同,此事定可顺利解决。”
“不止。”
封野低声说了一句,就疲倦地闭上了眼睛。
燕思空看着封野明显消瘦了一圈的脸庞,和那青黑的眼底,心中突然有些触动。
这些时日以来,封野夹在京师与辽东之间进退维谷,中伏,受致命伤,将泣血打下来的江山拱手让人,又得大同老家局势不稳,自己的儿子沦为质子的消息。
这涨潮般一浪高过一浪的、巨大的挫败与失意,换做别人,心智多半已经垮了,他心里,定也是很苦,定也是比谁都焦头烂额,但并未听他抱怨过一句……
燕思空突然意识到,自己已经许久,不曾想象过封野在想什么了。
从前他宁肯牺牲一切,也要保护的小世子,如今成了盖世狼王,尽管俩人之间的恩怨已经难以理清,但在他心中,封野始终是一个山一般的男人,这山似乎压不弯,摧不倒,永远都会屹立于前。
可封野也只是一个人罢了。
有悲喜,有成败,有生死。
眼前的封野,那紧蹙的眉宇之间,该是埋藏了许多难以想象的痛苦吧。
燕思空静静凝视着封野,封野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猛地睁开了眼睛,刚好捕捉到燕思空闪避开的眼神。
封野淡淡一笑:“你在看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