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得及想到解决方案,便听到前头衣角摩擦的声响,抬眼望去宫人们纷纷在两边跪下,再远处是比穆太后更为壮观的辇乘缓缓行来。
这宫里头能比穆太后更尊贵的,不必想也知晓。
那是皇帝陆时鄞的辇乘。
三个人只能暂缓了纠纷,跪倒在了地上。
沈初黛低垂着脑袋细想着该如何解困,余光瞧见太监的马面靴在眼前不断经过,就在她以为这辇乘就要过去。
辇乘却是停了下来,一个虚弱低哑的声音响起:“这梅花甚是好看,哪摘来的?”
沈初黛一愣,随即瞥见手边那支还未来得及收回袖间的梅花,意识到是皇帝在问她,她开口:“回皇上的话,奴婢是在倚梅园摘得。”
话音刚落,她便觉察到一道探究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带着沉重的阴郁冷戾,如丝般一寸一寸地覆上她的脊背,又像是暗处伸来的爪牙要一道将她拉下去。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那般久远,那声音终于又开口:“送来奉先殿。”
皇帝的吩咐正好解了沈初黛如今的困境,好在春且也只是隐隐怀疑,并未出言多说什么。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道了一句“是”,随即爬起来拿着梅花跟在辇乘后头。
沈初黛眸光落在皇帝的背影上,他全身被笼罩在狐裘里头,头戴着黑貂鼠的暖帽,边缘镶嵌着玛瑙珠宝,顶上硕大一颗东珠,闪熠着光芒。
只要顺利平安地度过今日,她与皇帝便都能摆脱那滑稽可笑的命运,一想到此她便觉得欢欣鼓舞。
沈初黛很快收回视线,规矩地捧着那枝梅花,很快便随着辇乘来到举办选秀大典的奉先殿。
她看着这熟悉的宫殿,心情有些复杂。
没成想重来一次,不同的选择,她还是注定要来奉先殿。
不过这一次是沈初黛并未进去,只见皇帝侧头似乎说了什么,一旁的宦官便回过头来接过她手中的梅花:“你可以回去了。”
沈初黛点点头,随即行了个礼便继续掉转方向往神武门走去。
她心头绷紧的弦终于微松了些,只要顺利度过今日,往后便能成功告别这冰冷沉重的紫禁城。
沈初黛的步伐不由轻松了些,只是刚走了几步便敏锐地觉察到后头有人跟着,她心头闪过一丝不妙,猜测着或许是春且仍旧对她起疑,故而暗地里派人盯着她。
她加快步履,故意往弯弯绕绕的长廊里头走去,没一会儿便顺利甩掉了跟踪的眼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