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一句话,却是击穿了他仅剩的那层伪装。愧疚席卷上心头,梁勋咬破了舌尖,猩甜的鲜血渗透出来,可那丝疼痛却掩不掉心头的痛楚。
他本是计划得好好地,由他假死造成两国开战,待鹬蚌相争后他再带着人手重新回到大梁,到时候便能有与兄长相搏的力量。
可是梁谷蕾却突然冒了出来,胡搅蛮缠地威胁他待她前来,搅乱了他所有的计划。
若他假死被梁谷蕾瞧出来,他多年的谋划便功亏一篑,他只能杀了她。果然,这效果比他死还要好呢。
他不过是不得已、任何人在这种生死抉择下都会选择让自己生的吧,这才是人之常情才是!
可如今沈初黛却说陆时鄞不会。
梁勋想起印象中那个病弱得需要轮椅代步的皇帝,似为了掩饰心头的不安,他冷笑道:“那是因为他无能!”
话音刚落,他脸庞被落下一个响亮的掌掴,力道大到他脸颊侧偏过去。
沈初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只敢欺凌比自己弱小的人,才是真正的无能。”
她拿刀鞘强硬地将他下巴抬了起来:“大梁内斗严重,根本无力与大邺争斗,你家老爷子应该是知晓了此缘由才会派你来结亲。你杀掉梁谷蕾嫁祸于我,就是想趁机将沈家搞下台,好让你们有匹敌的力量。”
“可这还远远不够,大梁在你皇兄二人的争夺下,势力已成两半。在这个情况下,他们绝不会轻易做损耗自己人手的事,故而这仗大梁根本打不过大邺。”
“你要的是大梁与大邺两败俱伤,而不是要一个向大梁俯首称臣的附属国。你该怎么做,才能让大梁与大邺旗鼓相当呢。”
梁勋下巴被桎梏着,被她这般紧紧逼视着,话语咄咄逼人、一句一句宛若设定好的武术招式往他身上席卷而来,让他几乎透不过气来。
这般神情他在别的人身上也曾看过,就是昨晚那个站在禁卫之首的男人。
沈初黛微眯着眼:“所以你势必也要让大邺乱起来,而乱起来做好的办法就是。”
她顿了顿,唇中最终吐出一个词语。
“内斗。”
这番话也是陆时鄞交代沈初菱叮嘱她的,要她来梁勋口中套出有用的讯息。看着梁勋眉角不留痕迹地抽搐了下,她不由抿唇,看来陆时鄞的猜测皆是对的。
可是这内斗的人选是谁,却是成了最后的难题。
“梁勋,你不好奇吗?我为何会知晓这般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