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飞沉默过后,后退三步,低头抱拳道:“末将领命。”
如果时间推回到一旬前,邢飞听到白豪这般另可错杀也不可放过的命令,兴许还会感叹一句,时值风雨飘摇之际得用苛法,但他现在一闭眼,只会再次回到那晚在地下空间所见的那一张张茫然无助的脸。
葛山一直在留意邢飞的情绪,见他又板着脸抬起头来,心里暗叫糟糕。
果然,邢飞瞥他一眼后,平静问道:“城主,在他们焚息查清楚之后,剩下的清白之人何时能回到家里?”
气氛有些沉凝,木槿立国以来,九州大地都是以城所辖广大疆域,像一州首府所在的城池城主,都是权利集于一身,在天高皇帝远的南疆,说他白豪是土皇帝也并不过分。
邢飞如此行事,实属冒犯,葛山心念电转,突然朝他埋怨道:“虽然你到时候请他们回来接受问询时会轻松一些,但你这不是让我为难吗?想要查清楚这些人有没有问题又哪里是一朝一夕之功?”
邢飞看了看葛山,朝白豪低头说道:“是末将考虑不周。”
白豪摇摇头,语气真挚道:“这段时间,军中一切还得靠你撑起来,你确实会很难很累,先下去吧。”
等邢飞走后,白豪微微眯起眼睛,他能感觉到邢飞的不对劲,这种不对劲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他上次问起刑左的下落之时……
他转头看向葛山问道:“你们有了什么矛盾?”
葛山摇摇头道;“我虽然虚长他几岁,但在军中也跟其他人一样以他为首,他治军我挑不出一丝毛病,也与他没有任何矛盾。”
“哦?”白豪听出了画外音,挑眉问道:“那治军以外呢?”
葛山低头沉吟片刻,才慢慢说道:“他并不是一个能够放眼全局的人,并不能明白,在接二连三遭受重创之后,想要维持城主府不倒,不仅仅是换个地方那么简单。他没有错,我们同样没有。”
葛山这句话直接说进了白豪的心坎里,让白豪高看他许多。
白豪看向门外,时值七月,上午的骄阳还没有午后那么炽烈,澄澈的日光洒落下来,庭中有绿植正茁壮正常,也有焉萎的小茎枯萎倒地,在这样的季节里,阳光充沛,正是万物贪婪生长的时候,但在高大的绿植旁,不一样有枯萎的同类?而且连这一关都过不下去,那秋霜冬寒之后,来年的这片土里,还有它的种子破土而出吗?
这个世界,从来都只是弱肉强食者的游戏场罢了。
葛山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