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足使力去踩,双膝不由自主地弯曲,沾污的下摆又落下来,右脚一提,把下摆踩到了锹上,整个人被拉得失去了平衡,险些跌倒。
袁樵眼疾手快将他扶起,问道:“有何感想?”
朱寂骂道:“这是什么混账事?看我像该做这些事的人吗?我的衣着是该干这些的吗?”
袁樵道:“穿着光鲜是做不了这些活计的。”
“我又不用做这些!”
“他们要做些的,那咱们就不能再挑剔他们的仪态了。”袁樵平静地说。曾经他与朱寂一样的,以为乡民是不大上得了台面。他比朱寂好的地方就在于他比朱寂要宽容一些,认为乡民可以教化,可以让他们循礼。
真动了手就知道,像梁满仓那样的老农已经是农夫里极有教养的了。挑剔他们的仪态,比“何不食肉糜”也好不到哪里去。
朱寂小声嘀咕:“我才不挑剔呢。”【你就是给你岳父家说话,哼!他们现在又不是农夫,可不能还照老农的要求来啦。不过,你也不算没有道理,我不取笑农夫就是了。】
又挖了几锹,朱寂道:“好啦,我知道啦。哎,你怎么做得这么……娴熟?没人逼你这么做吧?好歹是大家公子,又是御史清流出身,你,没人排挤你,是不是?”
袁樵笑道:“对,当然没有,不过我想试试。朱兄,有些事情亲自做了才知道与想象中的不一样。”
“什么意思?”朱寂悄悄地拖着锹凑近了袁樵,假装忘了自己是来挖渠的。
袁樵道:“我原与你想得差不多,唔,自认比你更知人间疾苦,我曾随父亲在外任上住过几年。南下楣州之前也请教过一些前辈,都告诉我要务实。他们说的务实,不外是劝课农桑、兴修水利,然后很重视的一条是兴学校。
“没错呀。”
“来了就遇到杨仕达了。原来,头一样遇到的是兼并。”
朱寂勉强道:“那是个意外。”
“是意外。意外之后呢?我想劝课农桑,农桑是什么样子的?我以前只在书里看到过,骑在马上看到后,然后呢?百姓心里想的是什么,我不知道。”
朱寂为了不干这让人瞧不起的粗活,东拉西扯:“怎么会不知道呢?不外是减赋税,这个朝廷免了他们今年的税。再有风调雨顺,遇到一个爱民如子的父母官。”
袁樵停下手,似笑非笑地道:“爱民如子?我儿子正在家里读书,调好的名香烧着,奴婢伺候着。”
朱寂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