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却丝毫没想到要往自家儿郎身上联系,直到对方近到跟前,显露出坐在后头那人的模样了,她才一愣:“修儿?”
“娘亲。”
欧阳修想翻身下驴,差点一个重心不稳、就要直接栽倒在地,所幸骑着另一头驴、替他背着书箱的那健仆眼疾手快,将他一下扶住了,善意提醒道:“郎君当心。”
“多谢。”
欧阳修不料临到家了,还会在娘亲前出这糗。
他耳根倏然泛红,还强撑着正经地向二人道了谢,才随娘亲进屋去了。
直到踏入自家租住的屋子的这一刻,经历了这跌宕起伏的一整日的他,才有了些许的真实感。
……怎么稀里糊涂的,就真拜到陆节度的师门之下了?
且陆节度,只要不是孤陋寡闻的,都曾听闻过那响亮名号。
如此龙凤,又怎么会到这穷乡僻壤来?
他怀揣着满腹不得解的疑惑,还得更加茫然而担忧的娘亲解释了一阵,倒是成功让郑氏破忧为喜。
她还匆匆忙忙地去给亡夫的牌位上了炷香,虔诚地拜着,感谢他在天有灵、保佑儿郎遇见贵人。
欧阳修也跟着她拜了一拜后,便回了房。
就在他从书箱里往外掏书,准备继续写陆辞给他布置的第二篇策文时,却意外地摸出了一小罐封得紧密、一路都不曾洒出来半点的灯油。
欧阳修愣住了。
难怪回来的路上,那健仆硬要替他背着书箱……
会如此心细,又如此温柔的人是谁,可想而知。
欧阳修用力揉了揉发烫的眼眶,抿着唇将灯点上,就这么开始奋笔疾书了。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前脚刚走,蔡知州的后脚就风风火火迈了进来。
“蔡兄,”陆辞挑了挑眉,故作意外道:“许久不见。”
看他故意装蒜,蔡齐嘴角微抽,没好气道:“我不知摅羽来了,倒还情有可原,换摅羽做无知状,怕是连瞎子都骗不过去!”
“蔡兄说笑了。”陆辞悠悠然地给自己沏了杯茶,见蔡齐不打招呼就直接在他对面坐下,才好似不情不愿地也替对方沏了一杯:“分明是我见蔡兄身为知州、难免终日忙于政事,不忍额外替你增添事务,才忍住同年重逢之喜,暂时不作惊扰么?”
蔡齐被这张口就来的鬼话给惹得眼皮一跳。
不过他自打进门后,就一眼看到了陆辞着一身象征父母去世的麻布孝服,人也比印象中清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