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裴承韫并没有拦下她。
大牢的内庭里,积了一层将将没过脚踝的雪。
沈秋辞缓步而行,踏雪的吱吱声于寂静雪夜中听来格外显耳。
伴着细碎的响动,沈秋辞一时想事想出了神。
她反复回忆着裴家那三口人在临死前与她交代的实情,
在她看来,他们都将自己所知道的和盘托出,并无保留。
可若不是他们所为,那昔日到底是谁将长姐推下了烟雨楼台?
以长姐那样温和的性格,是不大可能会得罪什么人的,
要说结怨,那也只有可能是烛阴蓄意报复。
但烛阴一旦下手,哪里还会给长姐留下活路?
不止是长姐,只怕母亲也该遭了毒手才对,
这事儿解释不通。。。。。。
带着满腹的疑惑,沈秋辞跨出了大牢的外门。
她刚一站定,就看见门外石狮旁,站着一名穿着单薄的女子,
她脸色有些焦急,一个劲绕着石狮踱着步。
沈秋辞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她披着一件玫红色的纱衣,胸前扣子松散了两枚,皓白的玉峰若隐若现。
于此时,女子的目光向门前投来,正与沈秋辞撞上。
她眼底闪过一丝星芒,径直朝着沈秋辞走了过来,
“您是裴家的大娘子吧?”
女子挟风而来,浓重的脂粉味呛入沈秋辞的鼻息。
沈秋辞看见她手背上贴着赤芍花箔,便对她的身份有了几分确定。
上京高门无论男女,皆是瞧不起风尘女子的,
世人皆道女子以贞洁为崇,风尘女子却以贞洁换得二两碎银,在他们眼中,这事儿都是抬不上席面的下九流。
可沈秋辞却不这么想。
被天玑办收留的女子中,有许多也是从青楼救下的。
她们在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卖给老鸨,自幼培养着她们该如何去讨好男人,以皮肉之媚来换取富贵,
她们从来都没得选择。
若是有的选,谁又愿意过这样的日子?
所以沈秋辞并没有对她表现出分毫的敌意与排斥,
她保持着得体的微笑,问道:
“你是?”
女子闻她此问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地将衣裳拢了拢,垂眸苦笑道:
“您这样的富贵人,哪里会认识我们这种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