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的呈敬上去,“毁了一个,再赔您一个,这下子总两清了吧!”
那是个鸳鸯戏水绣,其实女红上来说是极其平常的图案,可在他眼里却别有深意。两清?恐怕这辈子都不能有算清的一天了。这样牵牵绊绊的缘分,不应该就这么断了。他去接那肚兜,顺便把她拉进了怀里。
“朕想天天这样。”他在她光洁的额头上亲了亲,“咱们总是兜圈子,兜来兜去两头吃苦。既然已经到了这步,你和我……”
她靠在他胸前,正龙团花上的龙首眦目欲裂,近看有些瘆人。她转过去,在那片平金绣上蹭了蹭,然后松开手,淡淡笑道,“主子和奴才云泥之别,主子要真为奴才好,就该让奴才去皇后娘娘宫里当差。奴才前头和公爷府结了善缘,临出去在皇后跟前尽孝,也算善始善终,求主子成全奴才。”
她立在熏炉旁,捏着帕子,腰背挺得笔直。明明刚才还那么亲昵,这一转眼怎么就相隔万里了?皇帝怔怔的,“是皇后和你说了什么?”
素以摇摇头,“不是皇后主子说了什么,我到寿康宫面见老佛爷,听老佛爷问皇后话,才知道里头有这茬。奴才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到皇后主子身边也是好事儿。奴才在宫里七年,临了伺候过主子爷,又伺候主子娘娘,说出去多体面呀!既然有这机会,主子就让奴才去吧!正好我和琼珠也不对付,两个人不能一条心,暗里来回的斗气使坏,不也没意思得很嘛!”
皇帝面上结了层严霜,他知道她想趋吉避凶,这丫头心肠真硬,为求自保,什么人都能撇得下。他呢?他倒成了婆婆妈妈,对她万般纠缠不清。他统御四海,但却奈何不了她。他真的有点生气,千方百计的想留住她保全她,她一门心思想离开养心殿,到长春宫效犬马之劳去。他的用心都化作了尘土,难道她对他没有一点留恋?他们之间有过小秘密,不比宫里其他人更亲厚吗?
“朕怎么办?”他横眉冷眼道,“朕用人计较,你说走就走,叫朕哪里去找人来填你的缺?”
“宫里机灵的人多了,内务府自然能找着。”她徐徐叹了口气,“奴才呆蠢,心里只有一个想头。主子待奴才能像往常一样,奴才落不着把柄在别人手里,就还能在御前尽心伺候主子。可主子今儿这事办得……虽然是在养心殿,保不定已经传到老佛爷耳朵里了。奴才人微福薄,经不住他们算计整治。还是到主子娘娘跟前听差遣,不戳人眼窝子,大家消停。”
皇帝一千一万个不答应,她说破天也没用。他心里有成算,只道,“清君侧,历朝历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