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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让他担心的,王旦或许会借此良机,落井下石的一幕,却并未发生。
——倒不如说,王旦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王旦至为忧心的,如今唯有愈发困乏、经不起更多消磨的民力。
与王钦若等人的政治争斗,则根本不值一提。
面对赵恒充满期待、也暗藏惶恐的疑问时,他张了张嘴,一时半会的,竟是寻不出合适的话来作答,满腔只余苦涩。
症结究竟出在谁身上?
——显然是陛下。
他在下达指示时,分明是再三强调过此事的重要性的,之后亦有问询通判,进行督促。
事到如今,却还是证明了,这些举措还远远不够。
陛下这些年来闹得轰轰烈烈的天书造神,辛辛苦苦地挖下的这口大坑,终于是将大宋自己,给填了进去。
信奉神灵的地方官吏,根本不会如他所希望的那般重视焚烧虫卵的条令。
地方上报的‘形势大好’,‘情况喜人’,‘虫卵绝迹’,不过是仗着王旦鞭长莫及,无法亲至查探,而编造的应付之词罢了。
王旦眼眶干涩,沉默许久后,才在赵恒的催促下,痛苦地垂下了头,无力道:“恕臣无能。”
王旦不似王钦若那般,擅说讨他喜欢的漂亮话;也不似寇准那般,只说些丧气的难听话。
但他每说一句,不管中听也好,不中听也罢,都是实话。
听得心目中最坚实的一道壁垒,也承认了自己的无能为力后,赵恒的心,也迅速地沉了下去。
“这不是,都已经有人预见到了吗?”
他沙着声音,痛苦地问道。
然而朝中一片寂静。
根本没有能回答这话,或是敢回答的人了。
在一番无果的探讨后,哪怕赵恒再糊涂,也不可能真处分了王旦这么个唯一能做实事的宰辅。
王钦若挨了训斥,正狼狈着,也不敢在这时冒头,让陛下对王旦进行贬谪问罪,而是夹起了尾巴,老老实实地先不吭声,伺机而动了。
王旦被官家寄以重望,苦笑之余,也只有按部就班地继续下令了。
祈祷之事,暂且无人敢提,倒也省下了财力物力吧。
退一万步来讲,即使底下人阳奉阴违,所做防患措施不过杯水车薪,那也好过对此一无所知,什么也不曾做过的好。
王旦苦中作乐地想着,遂要求地方官吏,组织最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