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现在还肯娶我,我也肯嫁他。”林斐道,“只他阖族都退到江南岸去了,那有什么办法?杨侍中颇得帝心,杨大郎和哥哥一样在门下省,熬几年资历,再外放打磨几年,又是一个丞相。杨二更妙,他与皇帝有私交,人更是在河西军中。他这趟从漠北回来,我怕他是要封侯封伯。”
“哥哥别一副委屈了我的样子。杨二只学问差些,从前风流些,他现在不一样了。云京多少有女儿的人家盯着他眼红,他却等了我好几年,硬顶着不娶亲。他对我这份心意,哥哥敢说是委屈了我?”
然林斐愈是这样说,林谘嘴角愈是紧抿,道:“斐斐……”
林斐虽然说得头头是道,然林谘想要的是这个妹妹以后的人生能幸福美满。他非常明白,林斐的心里肯定是没有杨二的。
甚至他这妹妹的心里,大概根本不会如一般的女郎那样,去想那些情情爱爱的事。
她虽是女儿身,却像个郎君一样,操着不该她操的心。
“哥哥!”林斐抬头看着自己的兄长,“自我回来,家里人对我百般宠着惯着,竟令我懈怠了。今日我自省过,浑身冷汗。我们林家才不过刚刚缓过口气而已,你和我……有什么资格任性呢?”
书房里落针可闻,两兄妹四目相对。
林斐踏出书房,书童正坐在廊下玩,抬头道:“大娘回去了?”
林斐嗯了一声,书房里响起唤声,书童忙进去了。
林斐便听到兄长吩咐书童:“取个火盆来。”
书童念念叨叨:“火盆都收到库房里去了。”
兄长道:“去取。”
林斐站在廊下,望着夕阳铜金色的光斜晒中庭的栏杆,拉出长长的影子,垂下了眼眸。
谢玉璋从李珍珍那里出来,既然入了宫,不可能不去见李固。只她没想到,李固却不见她。
福春压低声音道:“奴婢禀了之后,陛下过了片刻才出声,说正忙,不见。”
谢玉璋默然片刻,道:“知道了,不必在他面前为我说话。”
福春躬身:“奴婢哪敢乱说话。”这两个人之间的事,他是再不敢胡乱伸手。
谢玉璋转身离去。
夕阳斜晒,在长廊的青石地板上切割出阴阳分明的色块,浓烈沉重。
谢玉璋知道,李固在生气。
二皇子夭折,并非只有邓妃一个人伤心难过。皇帝是这孩子的父亲,他常去景澜宫,常抱那孩子,作为父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