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
主家见他回来了,又惊又喜,连忙依着乡下老规矩给他下跪吊孝。
许一山先去灵堂吊孝,毫不犹豫双膝往灵前一跪。
这一跪,顿时让主家一家人大哭。四周的人都红了眼圈。
想他许一山是堂堂的市委书记,怎么可以轻易给人下跪呢!他这一跪,将他的真诚、淳朴和尊重,尽情表露了出来。
灵堂前顿时哀声一片。
听说许书记回村了,茅山县委的刘思诚驱车赶了过来。
刘思诚听说许书记是回村来抬柩的,惊得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他看,迟疑着说道:“许书记,这合适吗?”
许一山淡淡一笑道:“有什么不合适的?首先,我是许家村的一份子,其次,我才是衡岳市的干部。”
刘思诚长叹一声道:“许书记,你的人格魅力,彻底征服了我。”
村里人都来许赤脚家坐,反而冷清了主家。
许一山便干脆去了主家,一道参加主家最后一晚的祭祀活动。
陈晓琪居然带着许秀去厨房帮忙了。看着系着围裙的陈晓琪,许一山心里就像灌了蜜一样的甜。他想不到她这个娇滴滴的老婆,居然还有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
夜里十二点,所有人都散去了。灵堂里就只剩下仵作一个人。
最让人惊怕的时候就要来了。
按照规矩,起灵前一晚的十二点,是仵作单独操作的时候。
此事,仵作提一面铜锣,站在灵堂前,看着黑黢黢的群山,铜锣一敲,大喊一声,“天地神鬼,各路神仙,地狱黑白,开道了哦!”
最后一声哦,常常要绵延三分钟方歇。
据说,这是仵作在请各路鬼神过来灵堂赴会。此时,锣声不断,仵作呼喝连绵。灵堂内外,阴风阵阵,烛火扑朔迷离。
若是胆小之人,此刻必定吓得魂飞魄散。
全村家家户户关门闭户,寂静无声。
陈晓琪躲在许一山怀里,听着锣声,小声问:“老公,你说,这世间真有鬼神吗?”
许一山笑笑道:“信者自信。”
“你信吗?”陈晓琪仰起脸,期盼地看着他。
“人嘛,一辈子总得有个信仰。有信仰才有敬畏。无知者可怜,无畏者,远离。”
陈晓琪眉头一皱道:“你现在说的话,尽是些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你就告诉我,信还是不信。”
“我心存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