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许一山看,喉头再次哽咽道:“他们不会把我当人看的,你看我的手,被手铐吊在门头上,吊了我整整一天一夜,差点都断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要去解衣扣子,怨恨道:“我身上的伤太多了,都没一块好肉了。”
许一山听得心情难受至极。他虽然没尝过这种滋味,但偶尔会听到关于里面的一些传说。
就像爹许赤脚告诫他的一样,人情如纸,官法如炉。无论多坚强勇猛的人,进了这座炉子,最终都会被熔化成水,成气,最后缥缈于天地间。
孙武从进来开始,就一口咬定那晚在夜宵摊上的冲突都是他的责任。
他极力想开脱老婆春花的责任,并且抱怨说,他早就看不惯城管那帮人飞扬跋扈,早就想寻机报复他们了。
可是侦查部门却不将重点放在他与城管的冲突上,而是一门心思挖他走私贩卖炸药的事。
孙武委屈说道:“我难道还不懂国法纪律吗?那事,我是真的没干过。”
许一山相信老孙的话。在他的印象里,老孙是个敢作敢为的血性汉子,比如他怒辞公职,这样的事,纵观整个洪山镇,怕是无人能与之争锋。
就连许一山自己有时也会扪心自问,倘若是他,他会有勇气怒辞公职吗?
来之前,许一山特意去买了一只烧鸡。当时谢先进还有些不乐意,觉得许一山怪他的监所伙食不好。
许一山一拿出烧鸡来,孙武的双眼便放出了绿光。
他一把夺了过去,狼吞虎咽地撕咬起烧鸡,不忘感谢许一山道:“老弟,你最懂哥哥的心了,要是有一杯酒,就更妙了。”
许一山等着他将一只烧鸡都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突然问他道:“老孙,你还记得严华吗?”
“哪个严华?”孙武愣愣地看着他,使劲咽下去一口肉道:“不认识。”
“在燕京的时候。”
他若有所悟地哦了一声道:“你说的是哪个外商?”
“对,就是他。”许一山认真说道:“他来了我们这里。”
“来干嘛?”
“他这次来,有两件事。可能这两件事都与你有关。”
孙武显然吓了一跳,迟疑着问:“怎么与我有关了?他们不会再给我安上一个通敌叛国的罪名吧?”
许一山摇了摇头道:“老孙,你自己想想,你家祖宗姓什么?”
孙武裂开嘴笑,“我姓孙,我家祖宗当然也姓孙。这有毛病?”